他一步一步走近了来,那双孤桀的眼里以几欲疯狂,被愤怒以及刻骨的绝望所充斥,到了极处反而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把滚烫的泪水倒逼回去一般扬起头轻声道。
“一辈子吗?”
“将我软禁在深山不见天日,一辈子在期待和绝望中反复徘徊,等着你回头看我,哪怕一眼也好,而你就在一座宫墙之内左拥右抱,坐拥娇妻美人,把我当傻子一样戏耍?”
“一直骗我到毒发而死,”殷今朝还在笑,如果忽略他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与五官,他仿佛是当真在开心,声音温柔轻微:“是吗?老师?”
帝师高坐明堂之上,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直到朱砂干涸,那清润的眉眼也没有任何波动。
哪怕是这样的弥天大谎被猝然揭露,帝王歇斯底里也依然无法惊动他丝毫波澜。
殷今朝恨透了他这幅冷然的模样,好像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为他有所动容,他猛地扔下来一个圆滚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三圈,倒在盘龙柱下,鲜血淋漓。
楚倦这才有了一瞬波动——那是一个人头。
“他们都说,老师要和平阳郡主成婚,是真的吗?”他走的近了才看见血色斑驳溅落在他脸侧,犹如修罗,他极慢地摇头,似哭似笑,“他们说的我的不信,老师,我要听你亲口说,是真的吗?
然而从闯入城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是真的,满橙红绸十里红妆,楚府已经布置一新,喜庆的灯笼一直绵延到了长街尽头,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只要老师说一个字,说一个不,他就能自欺欺人,他就能信的,可他看着他的老师,他甘愿放弃一切讨他欢心的心上人薄唇微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