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一切都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她怀念那只小黑狗,是以今日看到这只小狗挨揍时心尖都颤得慌。

她没有丝毫犹豫便救下了它。

好似如此便能替代多年前那个胆怯的自己。

也正是因着孙夫人如今对孙柚还有几分关怀,她今日一归家,便被她逮了个正着。

“去哪了?”孙夫人长得不像孙柚,或是说孙柚长得不像谢夫人,她们二人便好比石头与烈火,丝毫不能契合。

孙柚低头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娘亲。

身上的衣服换了,手里还捧着团会动的物件。

孙夫人半晌没说话,一开口便是让她扔了,

孙柚死死盯着她,脊背好似在嘎嘣作响,可她还是低头了,低头的那瞬间,都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发出哀鸣,

“娘,我求你——让它养好伤,不等它长大我便将它送走”

女儿罕见的哀求没有迎来孙夫人一丝半点的怜惜,她指尖对着门口,冷声道,“去丢了,不要再让我说第二回 。”

像她们这种年纪,向来不会体谅少年少女骨子里头所谓的倔强,好似从未体会过那种感觉,就算对着少女哀凄的哭诉,怕也只会圆滑地笑他们不懂事。

孙柚便知,她以后绝不可能再求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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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都会有离家出走的念头,

当孙柚蹲在巷口时,脑海里满是——若是她走了,之后该如何,是不是比现在过得更舒心?她那娘是否会悔悟得痛哭流涕?

——“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孙柚身子一僵,她缓缓回头,慢得都能听到自己颈后骨节的嘎吱声,

目光所及之处,女子一席素白大氅立于她身后,她撑着一柄素伞,伞沿微抬,垂眸望来时,漂亮的眉眼带上几分不解与担忧。

孙柚才恍然发觉,好似已经下雪了。

漫天的雪沫子一点点散落在两人之间,一些顺着风,越过倾斜的伞沿,落至女子的肩头,

她手里捧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见孙柚不应声,目光转而落在她身前的布团子上。

女子的身后是大片光影,当她蹲下来时,被挡住的光影霎时又落进孙柚眼底。

“是出了什么事吗?”她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挡住大半边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