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探了探脑袋,见无人注意这边,才偷偷地又捏了个桌上放着的梅花糯米团子放在手心,这才起身跟着小太监到了外头。
冰冷的风带着邝露的气息扑面而来,霎时消除了原先在宫里的热气。
谢知鸢一眼便瞧见了在外等着的男人,她欢喜地控制住自己跃动的步伐,可到了男人跟前还是一下跳到他怀里。
“夫君——”她用脑袋□□着他的胸膛,撒起娇来已是得心应手,好半天才抬起头问,“有没有想我呀?”
风灯下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熠熠生辉,自下而上望过来时,越发显得下巴小小。
陆明钦早已习惯了她的胡搅蛮缠,他捏着她的后颈,笑着反问,“那阿鸢可有想我?”
他笑时颇有几分漫不经心逗弄她的意味,谢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埋进他的怀里,囊声囊气,“这儿好冷,我们快些回府吧——”
陆明钦嗯了一声,大掌忽地往下移至她的后腰处,谢知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躲却来不及,就被他一把打横抱到怀里。
披风衣摆在空中划过弧度,腰间玉珏相撞,女孩慌乱之下又把脑袋一埋。
方才的小太监早已离去,可这云台灯火通明的,若是有什么人无聊出来透透风,那可不就一眼就扫见了?
可表哥这性子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若是越不好意思,他便越要这般做,偏要瞧她羞得不知道怎么是好的模样才肯罢休。
谢知鸢便只好催促着他快些走。
今日特殊,宫道内来来回回仅有几个侍卫看守,越发显得空旷寂寥。
身姿高挺的男子抱着女孩,行路时只余风声拂过披风摆与皂靴踩过板面的窸窣声错杂。
谢知鸢缩着脑袋听着外头如砸人的风声,有些疑心府里的宴席还能不能摆下去。
她思绪纷纷杂杂,不待扯落明白,又觉得无聊得很,正好趁着在男人怀里的机会,仰起脑袋就开始絮絮叨叨。
先是一些府里的小事,从程夫人到她的女儿,再到怕冷缩在狗洞里不出来的大黄,末了倒提及今日去各府拜谒之事。
“今日表哥你听见安府家的三婶娘说什么了没有?”
不待男人作答,谢知鸢自己先笑了起来,“当时表哥正在男客那边应酬,不知道她拉着我到另一边儿去,问我怎的如此想不开嫁了个冰坨子——”
她说完便靠在男人臂弯里闷笑,小脚不自觉轻扬,上面的东珠跟着轻晃。
可笑完后周遭空空寂寂,只有猛烈的风簌簌的响,谢知鸢半晌未听见动静,便又眨巴着眼睛往上瞧。
男人淡然地直视前方,连步伐都未变,自她这处望去,他眉骨至鼻梁处铺下大片阴影,下颌勾勒出利落的弧度。
谢知鸢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居然半点不理她,不由得伸出空着的小手拽了拽垂落至脑袋上的披风系带,在狂风中拖着嗓音喊,
“表哥——你怎么都不搭理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