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宋誉启又蹙起了眉,

“你这伤到底如何?”

“没死,”

陆明钦垂着长睫,掀起眼皮时忽地笑了一下,黑眸难得露出轻松的神色,

“你这几日留意一下,得知我快死了,总有爪牙忍耐不急一个个蹦出,务必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将布条打上个结实的结,带着血痕的手背凸起条条分明的掌骨。

他的话让宋誉启原本懒懒散散斜靠在榻上的动作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原来外头你病重的消息是你自个儿传的啊——”

亏他头一回听到时还信了。

陆明钦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又将布条才手上缠了一圈,才起身将挂在碎玉刻竹屏风处的外袍拎起,

宋誉启正想再开口询问,

伴云的声音倏忽间自拐道处传来,

“世子爷,安三小姐求见。”

宋誉启戏谑的目光霎时落在陆明钦脸上。

微光在男人长睫下落了阴影,越发显得轮廓深邃。

他眉目变都未变,带着白布的大掌捏住外袍的金丝云纹滚边,边套上广袖边轻描淡写道,“不见。”

那边的伴云领命下去了,宋誉启才轻啧了一声,“真是绝情。”

陆明钦没有理他这句话,反而就着昨日的异常之处询问了些许问题。

两人说了一会正事,那边伴云又折身回来,“主子。”

陆明钦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无奈,停住与宋誉启的话头,淡声道,“怎么了?”

屏风外的伴云他想起刚刚在门外表姑娘通红的眼儿,苦笑完全抑制不住,

“门外谢姑娘求见。”

男人穿衣的手一顿,鸦青色长袍在他身上只覆了一半,显得皮肤苍白,他垂落的眉眼莫名带着沉寂,

“怎么?想见她?”宋誉启总算揪住可以揶揄对方的机会,他英挺的眉骨轻扬,

“也是,你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她想到发疯也不奇怪,”

“不过——你在他人面前怎么装病都行,但你那表妹是医师,你可要想好了,要她进来,你这‘卧床不起’根本瞒不住。”

陆明钦抿唇,又默不作声穿好了衣服,才对着外头的伴云开口道,“将人好好哄回去。”

宋誉启正想调侃两句,可才发出个音,就对上了男人警告的目光,

他下意识咽回话,注意到陆明钦侧眸似乎在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