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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城里,像马筠安这样的贫寒人家,为了几两药钱不辞辛苦,受尽苦楚。

反观李望山这个父母官。

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他今日若没动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其戕害。

丞相观察着他的脸色,迟疑说:“底下人说,在李望山书房发现了一封密信,应当是没来得及销毁的。”

“写了什么?”

“一些大逆不道的密谋。”

如何安排杀手冒充山匪,如何埋伏在半途袭击废太子。

信上虽没落款,却是以荣王口吻所写。

这朝堂之上,最忌惮废太子回宫的,除了荣王没有第二人。

好在宣明繁吉人天相,化险为夷顺利回京,否则,这宫里又不知是怎么一场动荡。

“荣王心有不轨,随时可能伺机而动,皇上定要在这之前,令其伏法才是!”说到这儿,丞相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此番肃安大长公主进宫小住,怕是为了带在身边的那个姑娘,皇上当心!”

季翩然之父征战沙场,为国捐躯,自幼便养在荣王妃膝下。

功臣良将遗孤,朝廷理应善待。

宣明繁弱冠时,先皇曾有意为太子挑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荣王妃隐晦地向先帝提过季翩然,只是那时候她尚未及笄,先帝直言容后两年再议。

此话一出,也算是默许了,几乎八九不离十的事。

谁知道第二年太子就遭贬谪,剃度出家。

季翩然的婚事一再耽搁,拖到今时,宣明繁继位,荣王夫妇总算是按捺不住了。

季翩然和肃安大长公主能有多少情分,此番随侍公主进宫,显然是冲着新帝而来。

丞相敬重战死沙场的功臣,但一想到季翩然若是进宫,荣王气焰嚣张,必是后患无穷。

丞相忍不住说:“立后不是民间嫁娶,事关社稷宗祧,万万不可儿戏啊!”

“立后?”宣明繁转头,容色清冷,“谁说我要立后?”

丞相噎住。

“您出宫修行多年不问红尘,眼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立后一事应当安排了。世家贵女才德兼备者众多,改日我为皇上拟个名册来,挑几个符合心意的纳入后宫!”

宣明繁在光影里落座,没有接他的话。

丞相惴惴:“皇上怎么了?”

他拨动着佛珠,幽声说:“我在想老师殚精竭虑、劳苦功高。”

丞相很疑惑:“臣何来功劳?”

宣明繁抬眼,一言不发。

丞相暗暗揣测天子的意思,半晌都没明白过来。

直到出了勤政殿,一个宫女鬼鬼祟祟从柱子后探出脑袋。

丞相终于恍然大悟。

前些时日,常青说那个派出宫的宫女好像完成了任务。

丞相本来不抱希望,都要忘了这回事,也没把太子回宫的因由往她身上想。

方才宣明繁那句“劳苦功高”,分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这是怪自己算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