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肆紧绷的神经稍稍纾解,虽然依旧暴躁得想立刻弄死老太太。

目光落在屋内,整个小屋充斥着昏黄的暖光,光从木桌上一盏矮矮的蜡烛台上散发到屋中各个角落,老人正单手握一柄粗糙的银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握着勺柄,拳口向下,在青瓷碗里轻轻搅动着。

那一碗都是活着还在蠕动的面包虫,

秦淮肆垂下眼帘,过长的眼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先前几次,他都没有在意过老人吃虫的动作,只是耐心等着他吃完,或者干脆动手,掀翻他的桌子。

但这一次……

他眉眼一弯,眼中含笑,几步走至老人身旁,挨着老人坐下。

近看才发现老人身着的那件外套,是一件脏到看不清颜色的军大衣,密密麻麻叫不出名字的六脚虫正附在大衣上爬来爬去。

秦淮肆对他身上的脏污视而不见,只伸长脖子去看老人枯瘦的手,和手下泛着黑色油污的瓷碗。

碗里满满一碗奶油色的面包虫,一个挤着一个,随着搅拌的勺子,疯狂得扭动着。

一只靠在碗边的虫被挤出碗,随即被老人掐住头,拎了起来。

老人捏着面包虫往嘴里送。

“你要吃它吗?”秦淮肆适时的瞪大双眼,满脸都是好奇:“好吃吗?”

老人眼窝深陷,像两个黑洞杵在脸上,他用没什么表情的脸看向秦淮肆,嘴唇轻颤,腮帮子慢吞吞的动了两下,将送进嘴里的虫嚼烂,喉结一滚,送入腹中,这才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