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司机也有些紧张。他问了目的地后,便快速踩动油门。

车窗外的人与景疾速倒退,车开得很快。

他推了推眼镜,努力让一片浆糊的大脑运转起来。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迷惘又不解,但无论追究到底的缘由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态度。

分手是不可能的。

绝无可能!

他要见到她,先见到她。

“司机,请开快点。”

声音清冽磁性,本该是让人冷静信服的音色,可裹上几分声嘶的沙哑,又令人无端胆颤。

司机已经开得够快了,但他不敢说,便只能咬紧牙关打着方向盘插空超车。

车很快停在了公寓楼下,手冢国光走得匆忙,太多琐细并不周到,就连此时拿出来的钞票,也是欧元。

处境多少有些窘迫,但他没心思顾及,直接给司机递了一张大额面钞。

司机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头一回遇到这般阔绰的顾客。

不过客人显然没工夫听他道谢,下了车便快步走向公寓楼下的厅门。可明明那般焦急的人,立在厅门前时,却又踌躇了起来。

手冢国光望着那道密码锁。

他推了推眼镜,缓慢地、宛如等待被判刑一般,一顿一顿地按下了她曾告诉过他的密码。

手冢国光按下最后一个数字。

“叮——!”地一声,厚重的铁门清脆解锁,手冢国光呼出一口气。

没换密码,还有余地。

他快步推门,见电梯还在高层楼的数字往下跳动,竟是半点耐心都没有。直接走入安全楼梯通道,徒步爬上十一楼。

楼梯短暂又漫长,两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仿佛在脑中走马灯花了千千万万遍。童年的初遇、少时的悸动、甜蜜,异国恋每次相拥的热烈,以及在无数个无法拥吻之夜的深切思念。

细想这些年,他们几乎很少吵架。即便生气,她也从不会让愤怒从柏林带到东京。她高高兴兴地见他,离别时也总是笑容灿烂。

他们之间虽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但每天都会打电话。他对她的衣食住行了如指掌,也十分清楚她每日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这条短信的前不久,他才刚跟她通过电话。她说开车被追尾了,不是很严重,只是被轻微剐蹭。虽然刚开始很不爽,但看在别人诚意赔钱的份上,她又高兴了。还说,晚上有国中朋友聚会,有些人许久,她一定要好好跟他们聊聊。

她的声音元气满满又带着笑……怎会突然跟他说分手呢?

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光是想到意外这两个人,他便觉遍体生寒。

他也在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但并未接通。情急之下便在深夜打扰她的好友弥永麻衣,弥永说人送回去了,她看着她安全进了门。

公寓的安保措施很好,无死角装了监控摄像头,大概率不会发生事故。但即便如此,心中依旧激起阵阵后怕。

脑中思绪万千,一时想起国一时期,她决然地绝交。一时又忆起国三时期,她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