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香菱的母亲也被寻到了,原来自从香菱被拐走之后,她家屡遭横祸。后来甄士隐夫妇便搬去了老丈人家左近过活,只是那封家不是好人,坑骗他们的银两不说,成日里还多出言奚落嘲讽,甄士隐为人清高,哪里受得住这个闲气,一日跟着一对和尚道士走了,再也寻不见人了。
封氏又是忧心女儿,又是担心丈夫,一双眼几乎哭瞎了去。
偏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家中剩下的些许田产又遭了灾,只能和两个丫鬟刺绣为生,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又兼之娘家父亲去世,兄弟嫂子不喜,她益发连个托庇之处都没有了,只得又搬了几次家,故此王熙凤派出去的人找了许久,这才寻到她。
封氏听闻女儿有了消息,当即就变卖了剩余的家产,跟着王熙凤派去的人进京来了。
她原也是极有手段的主母,只是近些年实在过得凄苦,两鬓都花白了。不过如今有了喜讯,又怀了不给女儿丢脸的想头,一路上都在细心保养自己,故此到达贾家的时候,竟然颇为看得过去,那一身气度比之邢王二人还要强些。
贾母亲自见了她,叙过些闲话后,就让她跟着香菱去了。
待到回了香菱住的广明院,封氏这才摸了摸香菱眉间的胭脂痣,抱着她一通痛哭:“我的儿啊,为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的面儿了,天可怜见,叫我们母女还有重逢的一日!”
香菱也跟着垂泪,她早就从王熙凤那处,知晓了封氏这些年的艰辛。看着和邢夫人年纪差不多,却老迈如贾母一般的封氏,香菱的眼泪便难以止住,又想想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心中更是难过。
母女俩好一番痛哭,半晌才被身边的丫鬟给劝住了。
等到心情平复下来后,封氏揽了香菱入怀,细细的询问她这些年的遭遇,又免不了几番落泪心疼。
罢了,封氏才问道:“我们承了琏二奶奶的大恩,只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我眼看着他家是什么都不缺的,只咱们却还要尽一份心。”
香菱笑道:“母亲说的很是,二奶奶对我极好,连着老太太和府中诸位妹妹都是极和善的人,我在这府里一应吃穿用度,和他们家的姑娘都是一样的。且老太太知晓我的遭遇,还许了我和府中姑娘们一同读书上课,言语间就像自家后辈一般,这恩情确实难还。”
封氏闻言更是感念贾家恩德,心中盘算着即便是倾自己所有,也得报答了这份恩情才好。不过如今她身无长物,所有的只一身罢了,倒是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