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丫鬟麻利的设了桌案置琴。

女乐不同于戏子,不够热闹,曲子又多清冷寂寞,所以少有人家养这个。

杜姑娘道:“这倒是好的,每每那鼓声,吵的我头疼。”

“是你做不得诗,又赖人家鼓声!”陈蕴笑她。

杜姑娘拿帕子半遮着脸:“你既知道,何苦说出来的?”

临宁郡主看向黛玉:“林妹妹,不知是何曲?”

“是[无衣]。”

“行军曲?倒是有意思。”临宁郡主会武,故而知这个,旁人却都不知的,听了倒也觉得合理。

林姑娘如今是个将门女。

曲有了,尚缺字,黛玉看向一直不曾言语的方大姑娘,笑道:“不如由方姑娘出字为题可好?”

众人皆笑,无异议,也不觉得黛玉是刻意讨好方姑娘,倒像是个小姑子怕未来嫂子羞,故而体贴两分。

哪知方大姑娘竟似晃了神般,顿了顿,才略不自在道:“我不擅这个,林姑娘定便是。”

话虽如此,可方大姑娘看了黛玉一眼,竟是漏了一丝哀求似的。

可见不是给黛玉难堪。

可,不过是一个字,有什么擅不擅的?

黛玉观其眉眼复而低垂,又回想刚才,自己有意无意多看了她几眼,方大姑娘每每举杯,都比旁人微微慢了一点的,后面丫鬟布菜,她也只挑了几口,如今盘子里还是不少。

这是为何?来未婚夫家,所以羞赧?

又想人之性子各有不同,自己心里羞赧,却能面上不露恐人更笑,兴许方大姑娘胆小了些,又算是高嫁,心里不安惶恐也是有的。

故而微笑盈盈:“可见是方姐姐不愿当这个恶人,这字难了易了都是不够尽兴的,不如…”

“不如我来罢!”临宁郡主抢道。

“不就是做恶人么!这个我擅长。”她又道。

黛玉无奈,还未说话,赵二姑娘笑道:“这恶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几斤几两可都在这个字上了。”

临宁郡主竟然不恼,笑了声:“你这话我听着荒唐,既如此,就用荒字如何?”

黛玉差点学林宥扶额一叹了,临宁郡主的确随性的很,若不考虑旁的,她这样也是自在。

遂笑道:“既有人抢着做这坏人,我们道轻松了。”

轻轻拍手。

乐声起。

非烟已经拿了一支朱顶红呈给了黛玉,黛玉递给方大姑娘。

如此传递而去。

乐声激昂又不觉得震耳欲聋,倒让姑娘们屏息凝神,认真起来。

女乐前背对着的是丹朱,她轻轻抬手,乐声止。

花落。

众人方笑了起来,是杜姑娘。

杜姑娘并不十分擅诗词,又觉得这个字实在荒唐,故而很是愁苦的转了转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