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手上还或是脸上沾到的一块墨迹被蹭了花,顿时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留下一处显眼的墨渍。

她顾不上去细究梦中内容,又匆忙着去打温水来擦,也就忘记了这一回事。

温热的帕子擦去面上墨渍,乐冉心下也松了口气,不用再想借口来搪塞绿芽。

总不至于同她讲梦见了那日踢翻‘大魔头’鱼篓子的事情,自己变成小鱼儿被钓回家,还险些就被开膛破肚给下了锅了。

乐冉趁着绿芽倒水去,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还好只是个梦。

白日里的奏书还剩下不少,晚膳后,乐冉又坐回小案前提起笔。

她往昔从未沾过这档子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却也十分头疼苦手,以至于磨磨蹭蹭了大半个下午,才不过批阅出三分之一的奏书来。

好在下午睡了一会儿,此时倒也不是泰国,小公主咬着笔杆子,在奏书的末尾批下一个‘阅’字。

那张白皙小脸皱成了个包子,她勤勤恳恳又翻开下一本。

政事真的好难啊,嘤嘤嘤,这些还不过只是各地里承报上来的一些琐事。

她正念叨着,门被人敲了开来,绿芽端着檀木案盘进来,一股子苦涩的药味顿时冲散了殿中安神宁心的雪荷香。

乐冉的脸皱得更厉害了,像是放久了失了水份的橘子,皱成小小的一团。

之前的药已经没什么用了,安太医便给她开了一个新方子,也不知是否听见她在暗地里头偷偷摸摸地抱怨过,新开的这一副药简直就是要苦死个人了。

单单只闻到这股子药味儿,乐冉的舌根就已经开始苦得厉害了。

绿芽将滚烫的药放在桌旁,想着待温凉一些再端过去。

小公主嗅着苦了舌头的药味儿,又望了望散了一案的文书,只觉哪哪都是她‘深仇大恨’的仇人。

绿芽实在没忍住笑,又顾忌乐冉的脸面,遂背过身,肩膀颤了颤,只觉她家小殿下着实可爱得紧。

身后,乐冉幽幽怨怨的嗓音传过来。

“想笑便笑罢,我又不曾说过不让你笑的这种话。”

绿芽清了清嗓子,将案盘端去,示意乐冉瞧里头的糖水和蜜饯,她声音里还残存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透着几许女儿家的娇俏。

“奴婢知殿下怕苦,今日里取药时特意问了安太医,他讲可拿糖水或者蜜饯过一过嘴,奴婢想着往日里殿下都是吃得蜜饯,今日不若煮一碗糖水,由着殿下挑一挑罢。”

听了这话,乐冉的包子脸才舒坦开一些,她哼哼唧唧的,像只闹别扭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