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了医者的身份,遇事首先想到的便是药。鲁王素有心疾,乃是胎里带出来的,无法根治,若是能针对这一点,无声无息的杀人并非不可能。
手中书信尚在,她的思绪已迅速活跃了起来,一张张方子从脑海中飞掠而过。排除掉不合用的,精选出效果最好的,优中选优,稳中求稳,最后定格在三张最精准、效果最好的方子上。
拿定了主意,她取过笔墨,将方子一一默了下来,确定这其中的药材她手头都有,方才满意的放下笔。
然后是如何潜入,如何下手,如何全身而退,有哪些关系可以利用,有哪些资源能够依靠,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突发情况也要考虑进去。
她皱着眉头在纸上划拉了半天,直到暮色四合,却还是不能够完全觉得满意。或者说,这种事,哪里会有万全的把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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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太阳渐渐西落了下去,一点点的沉到了地平线下面,天色还亮着,远处却已有鸡鸣犬吠之声了。大家都归家了,她的孩子呢?林晓棠站在窗前运目向外看,她的孩子去哪里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曹操,曹操便到。她这边才刚想起了孩子,门外便传来了孩子银铃般的欢快笑声。林晓棠不自觉露出了笑意,忙快步向前院过去,正好迎上了回家的孩子,只听一声欢呼:“娘,”孩子便像是个炮弹一般,猛得向她冲了过来。
“小心,慢着些跑,”上官筝跟在后面不住的嘱咐,孩子却充耳不闻,只跑到母亲身前张开了小手,“娘,抱抱。”慈爱瞬间便溢满了她的心,林晓棠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用力亲了两口,“乖宝,今儿去哪里玩了?”
他年纪小,还说不囫囵话,依偎在母亲怀中,只含糊着道:“牛,拉犁,吃粑粑。”这话说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林晓棠只好道:“好,小念念真乖。”然后转头看向了上官筝。
上官筝笑着去摸孩子的脑袋,一边低声和林晓棠解释,“昨儿个开春节,今天便套牛开始春耕了。小念念还没见过牛和犁呢,我指了给他看。还有李婆婆,用糯米做了阳春粑,里面掺了腊肉和干菜,见我们过去,还给了一个尝尝。小念念觉得好吃。”
“这不值什么,”林晓棠听得直笑,“前儿我去山上采药,不是打了只兔子回来?既然小念念喜欢吃,就切一半兔子给李婆婆,多换几个粑粑来给他吃。多吃上几次,就不觉得稀罕了。”
“可不是这个道理,我也是这么想。”上官筝笑着应了,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向堂屋里去。上官筝忽想起一事,忙道:“差点忘了,我们今儿个还碰上了大林嫂子,说是想过来看看,只是不知道你可得闲。她说最近腰疼的厉害,春耕只怕是受不住。”
“大林嫂子?”林晓棠蹙眉回忆了下,“是她呀。她的病我知道,早就让她来看,非说没什么大碍。这下拖了久了,只怕不容易根治。我明天就有空,你让她明天下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