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的抬手,想要掩住口鼻,却并无用处。上官透吓得魂飞魄散,忙高声道:“大夫,大夫”一边呼喊,一边要放下她先出去找人。
重雪芝忙伸手拉他,喘息道:“不要别走,别走”上官透泪流满面,止步轻声道:“好,我不走。我留下来陪着棠儿”复又坐下来,重将她搂在怀中。
重雪芝用力喘了几下,手下死命用力,只紧抓住了他的手不放,挣扎着道:“透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还有,我很抱歉,让你刚成婚就要做鳏夫”
她说着话,口鼻中的血一直流个不住。上官透含泪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棠儿乖,我们先不说话了,好不好?”
重雪芝微微摇头,似是怕日后再没机会说了,只强撑着继续说下去,“这偷来的十几年,我最幸福的事,就是能遇上你。可,若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倒宁愿从没遇见过你”
她猛然喷出一口血来,神色间痛楚至极,上官透吓得浑身发颤,搂住她不住的唤道:“棠儿,棠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重雪芝艰难的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满是眷恋与诀别。她张开口似乎要说“对不起”,嘴唇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只缓缓的阖上眼睛,再也没有反应了。
上官透颤抖着手指,在她鼻下试了试,发觉还有呼吸,心下一松,立刻瘫软了下来。连日来的悲伤、痛悔、愧疚、重担,将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在这一刻,他终于承受不住了,搂住了妻子的身体放声大哭,直哭的肝肠寸断,天地失色。
痛哭并没有持续很久。哭声惊动了裘红袖,将她给吓了个半死,待扑过来检查后,顿时好气又好笑。她出去将黄大夫给拎了回来,又将上官透给推了出去,不让他留在室内添乱。
上官透哭的两眼发怔,任由她一路拉扯着,却毫无反抗之意。红袖心中叹息,松开他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可还有半点昔日国师府公子的风采?
如今,雪芝妹妹伤重危急,正要指望着你来想法子,你倒好,反自己哭哭啼啼了起来。还有没有个男人样了?”
上官透低下头来,正看见满襟满袖的血痕斑斑,那刺目的红色就像是尖锐的锋刃,直直插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人血淋淋的疼。
疼痛让人清醒,他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嗓音喑哑难听,“现如今,哪还有什么国师府公子?不过是一丧家之犬而已。不过,袖娘你说的对,我不能就此颓废下去,棠儿她还在等着我。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