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小组在事成后的第二天,立刻原路返回至徽港码头。一行人停留在此处休整,戚在野这几日深居简出,白天在房间发呆,晚上摸去贺行简的房间睡觉。他习惯了他身上的信息素,也习惯了信息素给予的安全感。
被标记后,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漂泊的船只寻到了港湾、暴雨里流浪的飞鸟回到了巢穴。他对贺行简的依赖与日剧增,他无法想象没有信息素的日子。
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买了一枚人造腺体,拿着去找贺行简。他被人指着去了一间会议室,渔船隔音效果不好,还在走廊处,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对话声。
“那天我忙到深夜,老李给我看了照片,那一船的尸体,我至今心有余悸。
这几日,我经常会忍不住去想,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做到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在下城区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时想着想着,就会忍不住心疼。可是……可是我心底有个角落,却也在庆幸着,经历这一切的还好不是十里。
这些天我辗转反侧,总是想起他先前问我的,血缘重要,还是亲情重要,那时我回答不出来,现在想想,应该是亲情更重要……”
贺行简的声音响起,“所以你预备怎么做?”
“十里那边暂时先瞒着,老方……我会找个机会和他说。”
“我指的是,你预备拿小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他。”
戚在野攥着芯片,离开了走廊,路上碰到几个士兵,被邀请去打牌,他拒绝了。
他去到贺行简的屋子,把芯片装入植入器,然后安静地等他回来。在这过程中,他有感觉到与贺行简的联系正在逐渐变弱,半月抛的人造腺体恰好在此时失去了它的效力。
他想,等再植入新的腺体就好了、等贺行简再一次标记他就好了,信息素会予以他新生、会帮助他找到归处、会让他的背后不再空落落的。
可是贺行简拒绝了。
“为什么?”
“交易结束了。”贺行简拿走他的植入器,取出芯片抛入垃圾桶,“你自由了。”
“可是我想——”
“小戚,是我不想。”贺行简按住他的脖子,找到了那串浮现皮肤上的人造腺体编码。他记下后,登录官网随后将数字输入,“大概里头还有些残存的信息素,注销就好了。”
戚在野回过神,抓住他的手腕仰头看着他,眼圈慢慢地变红,呼吸也渐渐急促。
贺行简弯下腰,按着他的后脑勺,抵着他的额头说:“小戚,你现在还不清醒,等信息素彻底从你身上消失。我猜你一定会说,老东西得寸进尺,咬一次不够,还要咬第二次,我真是亏大了,得加钱。”
手机屏幕上出现“是否注销”的字样,随着贺行简的往下操作,戚在野渐渐恢复了冷静,他靠在床头,眼睛还是红的,眼神里却没了方才的依赖。
“怎么样?”贺行简扔下手机,探探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