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填饱了肚子,换了身休闲装,方净澄离开房间,除了平板什么也没带。
因为沈老爷子的作息习惯,早晨七八点钟佣人们就忙碌起来了,不过越靠近主楼左后方的小楼越僻静,方净澄走在小径上,开始还有人注意到他给他打招呼,到了花园就不见人影了。
这时候的太阳还不烈,微微的热意对方净澄来说不算什么。园中绣球花开得繁盛,仿佛要抓住最后的花期给生命以绚烂。
空气裹挟着微小的花粉粒子钻入鼻腔,眼眶被刺激得水雾弥漫,方净澄仿佛没有知觉,不紧不慢地往更深处走。
空气仿佛变得厚重粘腻,无法顺畅地被吸入胸腔,缺氧让行动迟缓了,神智却奇异的清醒。濒临死亡的感觉,不差呢。
方净澄像是脱离在自己的肉身之外,从第三方的角度旁观着。
看起来真可怜。方净澄想。
他善良的哥哥,该来了吧。
隐约听见轮子转动的声音,方净澄笑,放任自己的身体倒下,难受得蜷缩着,像无助的小兽匍匐在尊上脚下,期冀得到救赎。
要怎样掌控一个人?依赖他,信任他,不爱他。
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气音虚浮:“哥哥……”雾气之外,他病弱的哥哥坐着轮椅,好看的眉眼柔和极了。
世间只剩下一抹白,如高空之上悬浮的云,洁白柔软。
冰凉的触感贴在指尖,是哥哥的温度。他病弱的哥哥不知怎的将他抱了起来,坚硬的骨骼硌得人身上发疼。
哥哥的步伐很稳,清冽干净的声音却不够冷静,他慌了,在为这个突然到来的弟弟担心。
方净澄用着最后的力气,在他坚硬的胸膛蹭了蹭,全心依赖的姿态。是病弱的原因吗,哥哥的心跳好慢。
方净澄仰视着沈颐棠,整个人像在水里浸泡过,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水洗般的眸子无意识望着唯一能救他的人。
有今天这起因果,他与沈颐棠便有了天然的亲近,往后无论如何仰慕他都有了不令人起疑的理由。
臂弯间的重量像是压在心上,沈颐棠低头看已昏迷过去的方净澄,即便昏过去攥住他衣服的手也没松开,像是害怕被抛下。
沈颐棠也不知道为何要亲自抱着他,分明一个电话就有很多人来救助方净澄。
沈家的家庭医生随时待命,很快就过来了,连沈老爷子也在听到汇报后来看望。
“花粉过敏?”听到这个诊断结果,沈老爷子脸色有点差,多半也是随了他母亲,沈家可没有这种劣质基因。
家庭医生:“严重的话引发过敏性哮喘,救治不及时会危及生命。今天幸好被及时发现了,稍微修养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