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刚下过雨,到了山间,便是雪,慢慢累积,层叠,随着仪表盘上的海拔数字不断攀升,越往上,白色越多,直至纯白的雪顶。
她睁开眼,出神地望着,瞬间便抛开所有的杂念。
他们在小城停了停,给车轮装上防滑链,再经盘山公路,去半山的那个村子。
时间已近傍晚,天正一点点地黑下来。山区很冷,各处民居的窗口漾着的灯光,便显得格外的温暖。他们下车,呼吸凝成白雾,躲进民宿热热闹闹的客堂间里,跟其他住客一起,吃简单的几个农家菜。
晚餐之后去房间,两人看着奇怪的格局笑,两张大床,中间有暖炉,烟囱通到外面去,靠窗还摆个自动麻将台。
他们在炉子上烤红薯,还打了会儿两人麻将。入夜,手机震动起来,陆续开始收到祝新年快乐的信息,客户,同事,学生,还有各种企业号的广告。
齐宋把手机关了,关澜也把手机关了,连同房间里的灯,隔窗看着外面。
此地海拔不过一千三百米,距离省会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天际仍旧映着城市经夜不熄的灯火,但抬头也可以看到冬夜辽远的星空,不如夏季璀璨,却足够清晰。他们好像根本不曾远离,感觉好像又真的置身世外。
他将她拉进怀中,手抚摸彼此的身体,身体寻找对方的手,一切似乎归于本能,自有主张。他们只是依偎,品尝,仿佛忘记时间。但他却又停下,看一眼时间,而后在她耳边喃喃。她笑,听着村子里某处焰火升腾的声音。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我爱你。”他说。
“我也爱你。”她回答。
话真的说出来了,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刻,也得到了回应,却又觉得是否太过平庸,无法表达此刻全部的情感。
次日早晨,他们被闹钟叫醒。他催她起来,是为了跟着民宿里的一队人登顶看日出,她埋头在被子里,扔出去一只热水袋,迷迷糊糊地说:“谁说昨晚要跨年来着的?”他也笑,拉她起来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