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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全军而去,我们也未必就能取得胜利。而战败,则会使局势雪上加霜。”克洛维什摇摇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的副手,“正如我们的前辈所说的,我们需要忍耐而非冒进,忍耐使我们生存下去,而不会忍耐的人只会被毁灭。也许短期,中期来看我们处在下风,但希德里克终究是朽慢,是普泰克特的余孽,国族最终会意识到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而那时,我们会取得胜利。”

柏德文良久无语,方才开口说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建议:“无论如何,请给小公爵派出些援军吧。”

“我再斟酌一番。”

……

比利提斯中部山区北端,海舒里之南,一座山丘。

泽罗姆西斯站在悬崖上,一语不发。他出行前精心打理的一身衣着原本整洁而风度非凡,精心设计的每一处细节都有着自己的含义,而现在,褶皱与污渍爬满了它。他未必不想多整理一番,但这段时间的行军作战真的让他找不出时间来做这些。

这座山崖朝向北方。他站在悬崖上,静静地看着东北方丝带般绵延的枯然河,它在山岭包夹下的平原里静谧地流淌,过了好久,泽罗姆西斯·莱恩转而望向南方。

这段时间的转战中,这是他第三次站在这里眺望。

“公爵大人,撤吧。”身后,他的骑士徒劳地劝说着。

卡赛利亚的援军还是没有到。

泽罗姆西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日头偏西。

“公爵,再不走就赶不上大部队了。”库塔伊希伯爵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劝说道。

“我知道。”他说。

终于,一杆在风中高傲舞动的旗帜绕过枯然河旁的一座平凡山丘出现在两人眼前,旗帜之下,甲兵绵延而去,不知尽头。

鲜红的旗帜上,是金色斧盾的纹样。这是北格诺尼亚公国诺斯达尔家族的家徽。

“走吧。”泽罗姆西斯冷冷地转过身,他随手竖起风衣的领口,大步离开。最后留在他身边的骑士们也无言地跟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