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段孤独守望的日子,以及,那双紫色的眼。
罗芙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令红的灵魂无法遏止地颤抖起来。待到撒迦出现在面前时,它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愤怒中嘶声咆哮!
暴风骤雨般连番而至的抽击之下,撒迦一次又一次的撞上渊崖,仆倒,再爬起,再被击飞……状若疯狂的巨兽根本就不需要挪步,赤龙般飞扬的长尾便足已游走崖顶的每处位置。可怜那些不敢逃开的飞龙就只能眼睁睁地被红抽得骨折筋裂,大蓬大蓬的血液飞洒在空中,盛出朵朵硕然赤梅。
“像这样的话,你永远也伤不了我。”撒迦站起身,敛去了暗色屏障。略瞥了红一眼,他垂首望向胸前斑驳着的数十道极深割痕,握紧了那簇掌心中瞬间暴涨的银芒,“你应该跟它一样,趁着我没有护身物的时候袭击,或许会容易上很多。”
“来,我欠你的。”他横展双臂,静静合上眼帘。
罗芙目注着巨兽的长尾渐渐游至撒迦近前,尾端探出的骨刺绷直如矛,一时再也顾不上羞涩,惶声呼道:“大人,您做甚么?快走,快走啊!”
撒迦充耳不闻,手中紧握的银芒已是峥嵘毕露,一分分地探出锋锐棱角来。这三天来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吞噬他的强横存在,几乎是在刹那间便将手掌乃至前臂上的皮肉绞削见骨。一如撒迦坚如铁石的胸膛上正在极缓收口的割伤一般,毁灭,才是伴随着它无声掩至的本质之源。
随着血肉的迅速剥离,白森森的臂骨狰狞尽现。撒迦面无表情地看着层层肌体蔓延再生,继而如冰雪般在银芒下消融,口中冷冷地道:“小家伙,你还在等什么?再过一会,我不能保证站在你面前的还是个活人。”
赤色的长尾,慢慢地在空中收回,宛若无意捕食的眼睛王蛇放弃了猎物。陡然之间,红低沉地呜咽了一声,本已回缩至身侧的尾梢倏地昂起,自空中厉啸而过,立时将撒迦的身躯死死钉上了崖壁!
罗芙的尖利惊呼声中,红微屈双足,带着一股猛恶的罡风直腾而起,轰然落在撒迦身前。后者直视着它那对厉目,对肩胛处贯穿的痛苦似是一无所觉:“再不原谅我,我可要踢你的屁股了。”
无声无息的,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红的眼眸中滚落下来。撒迦费力地挣脱束缚,行上前去,抚摩着它低垂的头颅,微笑:“没事了,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们分开。”
红负气般转过头去,过了半晌偷偷瞄了撒迦一眼,却发现他已转身行向那绑在长梯上的“肉食”,不由恼火地龇了龇獠牙,悻悻然拖着长尾跟在了后面。
自有记忆起,它就从未遇上过同类。印象中的母亲总是冰冷的,因为那是一具尸骸。直到遇上了那个孩子,它才慢慢地学会了快乐。
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很干净的味道,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虽然只是头野兽,但红却知道,这就是温暖的感觉。
解下罗芙的整个过程,无异于一场艰辛而漫长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