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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低头想了想,笑道:“我不做尾生,太傻。也不做登徒子,太痴。我也不会喜新厌旧忘恩负义,只是不大去喜欢。若然我中意那人,必然有吸引我之处,值得一生去钟爱矢志不渝!”

“哼哼,巧言令色。你什么都不是,我看你就是个惯会耍滑头的混小子!”小郡主不满的哼哼道:“你们汉人的女子,惯会逆来顺受,娇惯成男人坏脾性。若有日哪个男人来对我说那一番话,我才不像你祖母那般还要写首词来劝一劝,我先要亮出兵刃来给他瞧一瞧!”

赵禹先是跑到远处,才指着小郡主大笑道:“哈哈,你这恶婆娘,都不知往后有没有男人要,现在想这些,太无用啦!”

第010章 忒煞多情当年事

至正八年,新年伊始。

正月初九这一日,赵雍枯坐房中良久,连早饭都错过,神情凝重无比,似是心情沉重。

赵禹听到仆人讲起此事,便放下手边事,走向书房。

听到赵禹进来,赵雍表情也无甚变化,只是招招手道:“我儿来给我磨墨。”

赵禹依言上前,仔细磨墨。

赵雍铺起纸来,笔毫饱蘸墨汁,挥毫书写起来。赵禹在边上一看,却是摹的王右军《丧乱帖》。这书帖欹侧奇宕,笔意形断意连,由赵雍手中写出,比之王右军又有一番不同意味。赵禹虽然自幼学书,但却还未学到丧乱帖这一体,眼下得了机会,敛息凝神去观察父亲运笔之势,渐渐心意相和,竟似有一团忧愤郁于腔中,不得排遣。

赵雍写起字来心无旁骛,半盏茶的时间竟将丧乱帖足足写了三遍。直到砚中墨汁用尽,才颓然抛笔,捂着脸哀哭出来。

赵禹与父亲心意相合,虽不知他因何哭泣,但感受到父亲幽愤悲凉心境,如同身受,同样垂头低泣起来。

父子两个一起悲哭,过了许久,赵雍才收起哭声,沉声对赵禹说:“我所哭者,大宋孤直文相公!今日乃是文相公忌日,一时心有所感。古来慷慨赴死者有,仗义死节者有,唯从容就义者,我只知文相公。每每思之惭之,我已上书乞骸骨,过几日便回乡,青灯笔墨聊渡余生。”

赵禹没有多说什么,躬身退出房来。

回到自己房中后,赵禹尚沉浸在方才那股幽愤中。他提笔蘸墨,学父亲一般,将这一腔幽愤诉诸笔端,挥毫泼墨,片刻不停,渐渐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境地。

多年练习,赵禹书道小成,这一年来得小郡主传授诸家武艺,苦练不辍。冥冥中,书意与武意竟暗暗相合,暗劲交织着墨水混成一团,力透笔锋纸背,竟在那坚硬的黄花梨桌面上留下深深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