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他转向通译问道:“这孩子说了什么?”

那通译是个懂荷兰话的,闻言瞥了耿叔白一眼,见耿叔白点头,这才答道:“他说……汉人来了,汉人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强盗,请上帝保护他。”

“不是的。”那孩子的父亲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道:“不是的……我……传教士教他……要不学就罚我劳役,孩子不会说荷兰话,要罚我鹿皮的……打不到鹿皮了……”

耿叔白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耿叔白是北方人,不会坐船,这次过来晕船晕得厉害,上吐下泻,到现在脸色都惨白得厉害。

但这一刻,他的精神气似乎又恢复了。

他谢绝了老乡送上来的瘦驴子,一边走,一边大喊道:“将士们,你们不是担心人生地不熟吗?但现在,乡亲们来接我们了!”

他转头看了看,又喊道:“乡亲们来接我们了……走!跟着乡亲们去把红毛堡打下来!”

……

这一天,自发来迎接楚军的琉球父老有三万余人,这些人在面对数百荷军的枪炮时没有抵抗之力,他们也曾接受了十余年的奴化教育。

但家国犹在,并没有忘掉他们。

于是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就推着板车、挥舞着甘蔗、捧着仅剩的饭团,随着楚军浩浩荡荡杀向红毛堡。

年轻的少年李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忽然明白,这一场战争与以往的战争不同,以往是社稷正统之争,对百姓而言是换一个皇帝。

这一战输了……这一战不能输。

李平也渐渐明白了晋王所言的“殖民”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