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缓缓而行,相谈甚欢。

马车中却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探出头来,打量了王笑一眼,老老实实道:“你便是国公爷吗?小子拜见国公。”

陈京辅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带着家人仆役向国公行礼呢。

“国公勿怪,这是犬子,名陈璜,从小就是个调皮的。”

“禀国公,小子不调皮。刚才父亲说的遗漏了一点,治理黄河,除了防涝还要考虑引河水灌溉民田。父亲,你往日是常说的,今儿怎就忘了?”

“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

王笑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陈京辅没提此事是因为自己如今只有一座徐州。如果要占下开封、商丘等地的话,眼下兵力吃紧、士卒疲惫,防御北面尚且勉强,手伸不了那么远。

他回头看了陈璜一眼,向陈京辅道:“令郎小小年纪就有此见识,来日必成我大楚栋梁。”

称赞别人又不花钱,陈京辅果然很高兴。

前面正好又遇见复社三个公子的马车过来,被侍卫挡在路边。

陈京辅“咦”了一声,喜道:“那是方大人?”

“陈大人也认得他?”

陈京辅不停点头,道:“方大人的学识,下官深感佩服。他家学渊源,博采众长,天文、舆地、礼乐、律数、声音、文字、书画、医药、技勇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下官在南京时亦曾多次与方大人探讨河务,对他的见地是按案叫绝。他如今也在国公麾下效力?”

“没有。”

陈京辅深感遗憾,叹息了一声。

他显然对方以智十分推崇,又说道:“国公可读过方大人的诗句?从他诗中便可看出他的不凡来……繁霜如雪孤南征,莫道能无故国情。斥抱揄方始大笑,牵牛负轭总虚名。凌云久动江湖气,杖剑时成风雨声。海内只今信寥落,龙眠山下有狂生。”

王笑听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方以智这两日必定还会来找你聊天,你只需告诉他一句话,想要经世济民,没达到能放眼天下全局之时,不如低头看看脚下务实之路。若真不擅长勾心斗角,回去写文章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