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说着,又道:“如今我算是开了头,把阻力打掉。接下来分田的具体事宜便拜托傅先生了。这才是繁琐费功夫的地方。能不能让山东百姓归心、坚持拥护我们,不是靠今天我嘴皮子说说,而是看接下来能否贯彻仁政……傅先生比我辛苦。”

傅青主缓缓道:“若能让更多人活下去,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两人谈论着这些话,越走越远。

……

孔兴弥看着地上的血迹被清洗掉。人头被收走,水一泼,衍圣公府又回到干净而富贵的样子,一如平常。

以前,他也偶尔有听说过族人那些欺男霸女之事,零星半点的。让人觉得是孔家偶尔出了一两个败类。

但今日看来,当士绅对佃户拥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还会在乎人性?

府门外,一个告过状的佃户没急着走,正坐在对街的角落里,木然看着圣衍公府的大门。

孔兴弥下意识地走到他前面,缓缓道:“我听到你刚才说的,你妻女都让屯官糟蹋了……为何不来找孔家告状?”

那佃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孔兴弥又问道:“或者说……你为什么不反抗,不跟着流寇去造反?”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

佃户有力无力地站起身走开,嘴里嘟囔着:“没饿过肚子的公子哥懂什么?”

他走了两步,看地上有一块馒头,已被人踩扁,俯身捡起来塞在嘴里。

孔兴弥望着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绸衫,眼中愈发茫然……

……

孔府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