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勒贺还在说话:“这村里许多人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去劫掠楚朝。他们靠在此耕作,与朝鲜人互市为生,并非士卒,只是平民百姓……”

王笑:“是吗?”

“这村中确实有很多包衣,但多数不是被劫掠来的,是我赎来的。”额勒贺道:“我赎这些人并非为了让他们当我的奴才,而是希望他们不被别的旗人欺压……”

“我一直心慕你们楚朝风尚,《尚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一介塞外游民都懂的道理,想必将军你来自泱泱大国、圣人之乡,该明白这其中仁德……”

“我知道大清数次南伐,犯下恶孽无数。但以暴制暴,何日是头?兵戈不止,生民何辜?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联络仁人志士,试着劝说满人消弥战事……相信有朝一日,你我两国间必能邦邻和睦,四海清平。”

额勒贺说着,跪倒在地,抱拳道:“我也知说这些无用,只求将军能放过这村中满汉百姓,钱财粮食任取……若是还怒火难平,可杀我一人,千刀万刮,在所不惜。只盼能稍解将军心中对清人之仇恨,稍解清军之罪孽……”

话到这里,额勒贺抬头看向王笑,眼神中满是乞求,一脸悲天悯人。

那两个包衣跪在地上,还在苦苦哀求:“官爷,额勒贺先生是清朝的好人啊,他为了赎我们这些奴才,变卖了家产,和自己的族人决裂,从兴京城搬到这里,只为让我们少受些罪呐,求你饶他一命吧……”

远处还有包衣与旗丁喊叫着向这边跑来,被楚军砍倒在地。

惨叫声时不时响起,额勒贺眼神中悲悯愈盛。

周围的楚军提着刀,等着王笑的回答。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建奴,觉得侯爷或许该留着他,没准以后能用到。

额勒贺又道:“这位将军,我若说大清朝并非所有人都想伐楚,满州人也非个个好战,八旗子弟当中也有好人,你能信我吗?”

“我信你。”王笑道。

他说着,抬起火铳,对准额勒贺的胸膛,扣下板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