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就轮不到吧,他们先天条件那么好都没办法执政,那我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了。”赵性叉着腰来回走动了起来:“你说,古来君主者,有几人之后如今还是皇帝?”
佛宝奴闭口不言,赵性疯了!皇帝的事那即便是皇帝本身都是忌讳的,他不过就是个偏安一隅这几年才成长起来的小皇帝,凭什么抨击帝制?
赵性倒是不管那许多,他现在就是狂热者,满脑子都是缔造万古千秋之伟业,早就不在乎什么祖宗法度了,而且他老赵家称帝到他这也就第三代,有鸡毛的祖宗法度。
“大兄,我问你,何为民。”
佛宝奴听到这个问题,看向赵性:“你有话就快说,怎的跟他一个臭毛病。”
“天下都说民意民意,民之意又是谁的意?士绅豪商还是乡贤耆老?”赵性晃着手:“他们都不是对吧,他们都算不上民,真正的民该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是那些早起贪黑只求温饱的市井者,对吧?”
佛宝奴轻轻点头。
赵性继续说道:“那好了,可是问题来了。泥腿子不识字、市井之徒不发声,我们听到的民意是谁的意?是衮衮朝臣之意、是土豪劣绅之意、是白面书生之意、是商贾巨富之意。”
佛宝奴刚要出言却被打断,赵性瞬间热血就上了头:“观史者,方知更迭。前唐重商却不入税几何,朝廷一旦收税便是与民争利。中唐重治却法乱天下,只因地方乡绅领了家奴作乱却成了法无所为民不聊生。罚没劣绅之财物,到了朝堂上便成了恶法横行,民怨沸腾。下头官员抓了些作乱之人,到了朝堂上便是苛政猛于虎。好不容易出来个想干点事的人,稍微有些动作动了他人的盘口,那便是恶吏伤民、贪官害民,更有甚至能给他们扣上一顶大帽子,上书罪恶滔天。”
赵性摊开手:“当我傻吗?当古往今来的皇帝傻么?不是皇帝傻,是真的没办法。耶律大兄你该是感同身受吧?”
佛宝奴眉头紧蹙,刚刚听到与民争利这四个字时,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归根结底,就是那些最最底层的民,他们不识字不做声,甚至连受了欺负去那伸冤都不知道。可大兄啊,你也是知道,最后化作巨浪者,恰恰便是这些平日里只想有口热饭吃的人啊。”赵性坐回了位置:“你说,改革要不要死磕到底?是自己给自己加个束缚好,还是等到滔天巨浪掀起时被拍个粉身碎骨好?”
佛宝奴嘴巴动了动:“可是你这样……”
“老士族视我为仇敌、新绅族妄图干政,我这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为的就是出这一口恶气。”赵性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我不想我的子孙将来有一日要受我受过的委屈。至于皇帝位置,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宋北云点头,我当场下诏立他当太子。”
佛宝奴眉头皱的很紧:“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这个执剑人要干的是什么?”
“监国。”赵性用手冲着天空比划了一下:“将来大宋之地,二十人中便要有一人执剑。他们是大宋的筋骨皮,他们要一马当先,他们要能够代表真正的天下万民!皇帝昏庸了,就把皇帝赶下来,换个人上去。官员腐败了,就把官员抓起来,换个人上去,换到能干好为止。真正做到天下是民之天下,你说这史书上该怎么记我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