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徐汝愚也不理他,拱手向中年儒士道:

“卫都府,我还要去宛陵报讯,就不入城打扰。信或不信,做点准备总不吃亏。告辞。”

说罢也不理城上诸人反应,抽身径直向东奔去。见城中并无追兵出来,知道姓卫的已是信了自己几分,不然卫家不出追兵,梅玄墨等人也会追出。他也不怕梅玄墨事后会抽身追来。梅玄墨等人现在最重要的已不是追蹑自己,而是回雍扬加速行动才是。

二日后,徐汝愚行经毗陵、冲田二邑报讯,又马不停蹄的绕过泽湖西侧战场,来到泽湖东岸平原,进入宛陵辖内的齐川邑境内。

四天时间,从南至北,曲折行经一千二百余里。期间,渴时饮用河水,饥时乞食果腹,疲极稍稍休憩,即行上路。期间无暇修练补充内息,只是一味的强催精元内息,支撑着疾行飞奔,到齐川之时,所贮精元已经耗尽,即将油枯灯灭。见到齐川守将曾益行,徐汝愚只及说出一句“梅铁萼与许伯当密盟图东海”,便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第七章 御精奇术

仿佛在深深陷入一个迷茫不清的梦中,无法醒来。在模糊的意识中,自己躺在一间宽敞的房厅里,不时有一双关切的眼神凝视着自已。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是在内识的某处,因意识糊涂而得以呈现。渐渐能感觉一丝光亮、杂音,仿佛有很多人在忙碌,有人俯身在看自己,光影在眼前重叠,还是那熟悉的眼神。自己似乎知道是谁,但那星记忆被卡在内识深处,浮现不出来。还是疲倦啊,不愿意醒来。

徐汝愚真正醒来已是十日后的事了。他浑身泛力的躺在床上,费劲的转过头来去看窗外明亮的天光,无法辨识自己是在齐川,还是在宛陵,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想到,在那昏迷时,常来注视他的眼神应当是干爹陈昂、干娘肖玉如的。

正出神时,一个翠衫双鬟的俊美婢女端盆进来,见徐汝愚睁眼望着他,微张樱唇,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将盆搁在一旁的矮几上,惊叫着返身碎步溜出去:“啊,他醒了。”

徐汝愚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摸索了一下脸,也觉察不出异常。这时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越来越多的脚步汇集到院子中来,却不进来,似乎围着那个婢女低声不停的问话。徐汝愚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心想:大概是怕打扰自己。感觉很惫懒,也提不起精神去听,只得呆呆望着雪白的帐顶想一些问题,却发现心神不容易集中起,心想或许是过于催激天地窍精元所致吧。

徐汝愚也不多想,宁神内视天地窍,感觉缓缓流动的丹息旋转沉入其中,转化成更纯粹的存在。徐汝愚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本能的丹息沉入天地窍中化为精元,补充四日里过度消耗的精元。徐汝愚在那日河中受梅铁蕊掌击,机缘巧合的明悟御精之术,却一直没有时间静心研究练气术,致使他四天里只知强催精元,而不知练气补充。现在,静卧在床,仔细琢磨吴储所授练气化精的窍门。徐汝愚体内丹息自发的从丹田丹府运转至天地窍转化为精元,只是极为缓慢而已。这一切,只待徐汝愚封闭外识(入定)之后,丹息所经路线悉然呈现于在内识海中。

一切分明,也不迟疑,徐汝愚内识明现惊神阴阳二诀,意守丹田,阳火渐生,气沉丹府,阴息初成,阴阳交感,形神真一而成冲和元真丹息。丹息小周天运行,沉入天地窍门,复生中正至灵至微之气,于小周天内循环不已。周天流转,气息微微,若有若无,上至眉间泥丸,中和之气始与天地合。复使丹息行经大周天,至百骸十二正经、经外奇脉,如此流转,久久不息,待徐汝愚再次醒来之时,已不知又过去多久。

这次醒来,只觉得丹田内息流转,若澎湃河谷,精气相合,再也不分轩轾,气定神闲,灵觉悠远,仿佛一个更为生动的世界复苏在徐汝愚的意识之中。

这也是天地窍通与不通之人修习内息的区别,天地窍不通者,只能练精化气,引发气机。人的本生精元分有两极,往往男子阴体阳性,气出丹田为炎火;女子阳体阴性,气出丹府为寒水。先天精元有限,只能引发气机,然后引纳天地精微元气与谷实精气,修练成丹息,所以丹息术也称呼吸调息之法,但这也只是内息术初步,大多习武之人停滞于此,不复往前。此种内息术所采之气,郁浊不纯,练气化神,目明不蕴,不能洗筋换髓。

天地窍贯通之后,丹息术就进入先天境界,丹息沉入其中化成精元,复练精化息,精息流转于天地窍不息不止浑然不分,达到至灵至微,冲和精纯的境界。

若是普通人以阳性阴体修习惊神诀阴诀,天生精元所发气皆散于阴体百骸之中,不能在丹府聚积,自然也练不成阴诀。然而,徐汝愚天生大周天不通,百骸诸脉与丹府不相通达,因而得以郁积寒息练成阴诀,不过却差点不耐寒息而丧命。后来机缘巧合又练习阳诀,阴息阳息调和,水火同济,丹气术已入先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