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罹难,避祸而已。”
徐行闻之大惊。“东海与永宁久不兴兵,何来罹难之说?”
“唉,子昂能保东海一方,却无力西图。我倒希望他能兴兵永宁,百姓忍一时之痛,可换数十载安宁。那还不是青州鬼骑惹的事?”
“徐行更是惊讶了,青州兵向来都是从赢都向边邑、通县一带掠夺,曾几何时有能力突破仪兴,兵临白石城下呢?”
“那倒要看看是如何突破的。”张伯阳冷哼连连,心中似乎有着不尽怨气,“哼,永宁新得一员大将许伯当,人称其善战能谋,这青州鬼骑便是他引到白石的。”
徐行默不做声,待他说下文。
“许伯当不惜以边邑、仪兴二城的代价,大开城门,任其掠夺,将青州鬼骑引到白石城下,又驱兵重新夺回仪兴、边邑两城。三城之间,坚壁清野,青州鬼骑来攻便闭门拒之,他若从旁路退去,就缀尾击之。使其欲退不得,欲攻不能,困于三城之间。”
“此计便成,也是两败俱伤。张东苦心经营永宁三十年,有大半家业在仪兴城中,他如何舍得下此血本行此险计?”
“张东独子张自强今夏在边邑城下丧命于吴储手中,他急红双眼,能报此仇,就是毁了整个永宁也在所不惜。只是可惜了那三城之间的百姓正逢其祸。许伯当清野之时,三城便遭洗劫,那青州鬼骑过来,更是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战至后来,青州鬼骑断粮,便食那三城百姓。千里沃野,几乎绝了人迹,真是人间炼狱。”伯阳胸口急剧起伏,似有绵绵恨意,凝视远方许久方平静一些,继续说道,“我料青州兵败必从白石方向沿灞水逃入灞阳,我便领村民先行逃难来。只希望入了灞阳城,青州鬼骑能收敛一些,夺些财物罢了,不要用我项上人头充其军功。”
徐汝愚站起来,看见远处有烟焚起,向众人示警。张伯阳骇然道:“这青州鬼骑败得好快。”当下站起来,也学汝愚手搭凉蓬向西方眺望,却只见苍苍暮霭,没有半点烟迹。徐行知道汝愚习惊神诀,虽不堪寒气所扰,五识却大异于常人,便催众人急急上路,过灞水桥向灞阳城方向逃去。
张伯阳不愿弃众人随马车先行,徐行父子也就随众人同行。方行一二里路,鹅毛大雪终于洒洒扬扬的飘落下来,寒风吹得更加起劲。逃难众人本来就是匆忙上路,衣裳单薄,一路远奔过来,也没心思吃上一口饱饭。在寒风大雪中,饥寒交迫,举步维艰,若非慑于青州鬼骑的恶名,早已坐在地上不愿走了。此时,一个时辰也难以行上十里路。徐行将难民中孩童四人与璇玑、汝愚一道集于车中,将汝愚的驱寒烈酒分于众人,自己与张伯阳一道艰难前行。
“你还没说汝愚如何成为一个酒鬼?”
徐行苦笑不已,开口便觉寒风灌口,躲于马车后面,一边行路一边挑些紧要的情形与伯阳说了。
璇玑隐约听到车两人交谈,便对汝愚柔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为什么饮酒呢?”
汝愚不愿别人向他施于同情,听父亲在车外说他的事,心中早已闷闷不乐,见璇玑如是说,头拐到一旁,不搭理她。璇玑见汝愚不吭声,便移至他身旁,牵他的手。汝愚大窘,急忙将她的手挥开。
“啊呀。”璇玑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