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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举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下,看到没有危险之后,脸上恢复了镇定之色,而他的儿子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大人,嫂子嫁入我胡家,就是胡家的人,自当遵守我胡家的家规,岂能再嫁他人。”

“胡兄,朝廷法令中并无禁止孀寡之人再嫁之理,如果胡兄还坚持已见,本官也只能违你之意了。”楚潜叹惜说道,如果不是知道胡举人屡试不中,明年若是再不中的话,朝廷肯定给他一次机会参加殿试,授予他一个官职,所以给未来同僚一个面子,不然楚潜根本不用废话,直接大拍惊堂木,判决了事。

“大人,朝廷无禁止之令,但也无允许之法啊,若是大人一意孤行,胡某人小势力微,也只能求助于开封府尹主持公道了。”胡举人硬邦邦说道。

“你这老头,我姐姐今年才十九岁,若是不嫁人,后半生靠谁养活?”站在寡妇旁边的小伙子挑眉大声道。

“嫁入我胡家,那就是胡家的人,嫂子以后的生活,胡家自然一力承担。”胡举人的儿子义正词严说道。

胡举人儿子的话,并没有得到小伙子的共鸣,两家又开始新的一轮争论,吵得满面通红热汗直流,也弄得楚潜烦不胜烦。

“看模样,如果大人不当机立断的话,这案子还得继续审下去。”大堂后面,看门衙役轻声说道:“若是质公子等累了,不如让小的找个机会去向大人禀报一声。”

看着胡举人一脸捍卫真理的模样,楚质心中鄙视之极,这应该就是理学形成的雏形了吧,虽然没有在社会价值观上占主流地位,可是已经有了苗头,然后在往后的百多年时间里,逐步发展,最后形成了气候,不知道禁锢了多少代人的思想。

“这里有笔纸吗?”楚质沉吟片刻,回身对衙役说道。

“质公子稍等。”衙役也没有多问,这里是楚潜平时审案时休息之处,笔墨纸砚一律具全,衙役仔细一打量,马上在书案旁边找到了笔和纸。

“你把这个呈给叔父大人。”接过笔纸,提笔沾墨,楚质不加思考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待墨汁透干后,随手一折叠,递给衙役。

“没有问题。”衙役满面春风说道,拱手向楚质示意,也没有从后堂直接走出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子,走到大堂正门,找了个争辩人歇气的缝隙,大摇大摆的从他们旁边走过,来到楚潜旁边小吏身旁,把楚质写好的那页纸递了过去,悄悄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退了出去。

小吏接过信纸,也没有打开观看,立即转呈给楚潜,而此时大堂内的衙役们似乎什么也没有瞧见一样,依然挺胸直立两旁,还打算争论不休的两家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也渐渐沉默了下来,眼睛偷偷摸摸的观望着楚潜。

轻轻打开信纸,楚潜双眉一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旁边的小吏说道:“把这个呈给胡举人过目。”

胡举人莫名其妙接过小吏递来的信纸,打开一看,刷的一下,满脸顿时红了起来,似乎被火烧过一般,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拿信纸的手也不停的抖动,他的儿子见到这情况,连忙凑了上去问道:“父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