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饶是心中火蓬蓬的,唐成的脸色还是半点没变,叫住那正要往外走的下人后,他复又向牛刺史道:“下官方到未久,对妫州及龙门皆是一无所知,却不知使君大人可有点拨嘱咐处”。
“你是进士出身当知道清静无为四字,此去任所后万事当以隐忍为先,地方稳定为第一要务,只要不出乱子就行,嗯,就这些,去吧”,勉强又说了这几句后,牛刺史再次向唐成摆手的姿势跟赶苍蝇没什么两样。
“多谢大人”,深呼吸一口气压稳了心情后,唐成拱了拱手后转身去了,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半分失礼之处。
在唐成刚才叫住那下人向牛刺史问话的时候,安别驾原本随意坐着的身子就已挺直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下去,此时目睹唐成去远之后沉声道:“如此年纪就能高中进士,这个唐成正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然则吃使君大人如此冷落,他的脸色竟能毫无变化,举止也无半点可指摘之处。使君大人,这个唐成坚毅隐忍,不简单哪!”。
“本朝自开国以来有几个在他这年纪就能高中进士科的?哼,只看他这皮相多半就是前朝莲花六郎张宗昌之流,公主殿下喜欢的可不就是这个”,语带激愤的说完这句,牛刺史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房门外渐渐去远的唐成,“什么心志坚毅隐忍,我看他这是在京城伺候贵妇们养下的软骨头,安别驾你高看他了!”。
前边接到名刺时还没什么,及至一见唐成本人竟然刻薄到这个地步,安别驾知道牛刺史的心结所在,遂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说他了”,牛刺史黑着脸往安别驾这边靠了靠,“咱们还接着议广边军贾子兴的事”。
“使君大人所言不差,那贾子兴就是个倔驴脾气,我前后三次派人过去找他商议,他都没松半句口,一口咬死了就是五成”,说到这个贾子兴,安别驾就是一脸的发黑。
“他倒是想的美!从前到后他什么都不管,钱也不出一文,单单放放城门居然就要五成,天下能有这么好的事儿?”,牛刺史嘿嘿一声冷笑,“先别理会了,晾他些时候再说”。
“大人,眼瞅着就到秋末了,秋高马肥可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儿,这……”。
“无妨,他熬不了多少时候,别看他广边军是归属幽州大都督府管辖,但既在我妫州一亩三分地上驻着,就有他求到我门上的时候”。
……
……
牛刺史与安别驾自在这边商议,那边唐成已经办完了交接手续回到了客栈中。
早在金州时唐成就有一个习惯,即便是在外面遇到再不顺心的事情,回家面对家人时也绝不显露,反正即便是说了她们也帮不上忙,没得因为这些个事情坏了一家人的心情。以前面对李英纨及兰草时如此,现在对郑凌意也同样如此。
唐成走到正房门外时并没急着推门进去,先是抬手搓了搓面色难看的脸,又试着笑了笑,直将整个脸色调整的平和没什么异常后,这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见他进来,郑凌意起身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