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就是千来斤,像她们一家三口, 用一个冬天没问题。
但是价高, 一百斤木炭约索价四钱。
一钱大概价值四文铜钱,也就是一百斤木炭要卖十二文铜钱。一车炭,便是一百二十文---这是最次的炭价, 想要郁家从前烧的那种无烟还有香味的炭,价格至少翻一番,不敢想。
但即使这价格,都可以买十只老母鸡了。
说起来,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尝过肉味儿了, 嘴里要淡出个鸟来。
每日照镜子, 双眼黯淡无光, 一脸发黄,头发皮肤都没有光泽。就觉得,不光婆婆老了十岁,自己一个还不到二十五的姑娘呢,可照镜子看,却是都快像三十来岁的妇女了。
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要是让婆婆烧惯了木炭,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懂得柴米油盐置办起来的艰难?若是齐书那边并不顺利,钱却早早花光了,那到时候哭的只可能是自己呢!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因为这二十多两银子不知道是未来半年还是一年、两年的开销,芦花不敢在得过且过的事情上花钱大手大脚。
芦花沉默了下,道:“娘,上午我去帮香秀家点豆子时,看见她家犁过的地里翻出来许多包谷桩子,其他乡亲的地里面也有呢。这东西大家都不要,任其烂在土里。不若我去捡回来晒干后当柴烧,我看比包谷杆儿还经烧呢。”
农民收割玉米,包谷掰掉后就将包谷杆子齐地面砍断,拖回去晒干后当柴烧,那埋在土里面的包谷桩因挖起来费时费力,有可能还会崩坏锄头,干脆就任其烂在地里当肥料。但其实经过秋冬短短两季,包谷桩根本没腐烂成泥,反而干枯后有些木质化,同湿润的泥土粘连在一起变成一大块土疙瘩,将土地硬化。
到了春天,播种前村民会将土地翻松一遍,恰好便那些包谷桩给翻上来了。
抖落掉上面的泥土,晒干后,就是顶好的柴禾。
就是收集起来的时候麻烦些,量少,要徒手翻捡一块块土疙瘩,还要用力摔打上面粘着的泥巴,而且一直弯着腰身捡拾,很累人。
正是因此,连庄稼人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