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伺候的张妈急得暗瞪了自己好几眼,大有要代主赶客的意思。
李小莲十分得意,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矫揉造作一抹云鬓,又道:“姐姐,我还听我表哥说了,潘家那个孙子是自己发病死的,他有羊癫疯。芦花的确是给王婆子的孙儿做过媳妇的,可她孙子在洞房那晚突然发病死了,好事未成,芦花还是黄花闺女呢,她又没有父兄管束、姐妹拖累……”
说得正起劲儿,哗啦!
李小莲惊了一跳,转眼看去。
冯慧茹忽然抬手将茶盏撩翻,茶叶茶水糊了一桌,水流滴答地往青砖地板上打。
大房已怄得气血翻涌,冲她怒目道:“进了洞房的女子,就算没破身,郁家又怎么能接受?这事儿没落到你儿子头上,你当然会这么大度地说!”
“姐姐,你说的这就是气话了不是?”李小莲终于噗呲一下笑出声来,瞄着对面桌的冯慧茹,神情逐渐严肃,“撇开这个不讲了吧,咱们只说郁家今时不同往日了。姐姐,这也是咱们两姐妹关起门来说话。我直白地讲,就郁家现在的情况,本来就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如果因着芦花一事儿被潘家咬上,势必会闹将起来,再度把郁家摆到了明面儿上。老爷说是出去访友散心,可你我都该知道他其实暗暗在外面东奔西走,图谋回京一事呢。你瞧这破地方,是老爷愿意长久待下去的么?”
冯慧茹面色一僵。
大房气急败坏,亲眼见到了,李小莲心满意足,找了个由头终于走了。
张妈代自家小姐送人出去,见人走远了,立刻严厉叮嘱看门丫头不可再放任何人进院来。回身关紧了房门,担忧地同冯慧茹道:“早上去跟王婆子谈判的时候,听那婆娘的口气,真是有可能逮着机会跑上门来大吵大闹呢。”
冯慧茹听得眉头打结,太阳穴突突地跳:“真是倒了大霉,怎么就遇上了那样的混人?”
“唉,做人牙婆子的,就图一个钱字。小姐,咱们真要是把大少夫人发卖了,她手持婚书肯定伺机来闹。那样的人,绝对会可劲儿地讹钱!”
“可不是吗?哎,闯鬼了才会沾上这么个大麻烦。”冯慧茹揉着抽疼的额头,“要是不知道她是寡妇再嫁,留着也就留着了,就当给齐书做个通房丫头。可偏偏现在知道了,即使她没破身,但是名声好难听嘛。”
听了李小莲那番话,张玉凤已动摇。再听冯慧茹这话,暗忖好像这件事情也不是非做不可,遂犹豫道:“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冯慧茹放开手看着她,不解其意。
张妈鼓足勇气道:“如果我们不赶走大少奶奶,那潘家婆子不就也没闹头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