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渊放缓了脚步,扭身看了一眼阿永。
阿永是家生的小厮,自小跟他一起长大,后来又跟着在沙场伺候,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小黑蛋子也长成个肩宽体正的男人了。
“过些日子,我把卖·身契给你,再托人换个身份,给你备些银两,换个地方过日子去吧。”
阿永大骇,他自幼就长在这将军府,自然是把将军府当家的,心里又对将军崇敬,断断是舍不得离开的。
他是个机灵的,听将军这么说,不禁往深了想了些,脸色大变,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莫非……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是……”
窦渊面色沉了沉,紧闭了一下眼睛,算是默认了。
前一二十年,窦家战功卓著,在军中威望甚高,这一两年,边境安定,没什么仗可大,对于上位者来说,瞧着手握重兵的武将心里自然就不大安乐了。
阿永随着窦渊进了里间屋,为防隔墙有耳,搓了搓手到桌上取了纸笔写道:“当初陛下要将公主许给将军,将军为了顾家的恩情推拒了,莫不是圣上因此觉着拉拢不住您,渐渐起了杀心?”
窦渊拿过纸笔写,“窦家已然军功甚高,若是再娶了公主,更是权大势大,就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了。上头既然以起了杀心,怕不是我们能防的住的。如今小楼跟着我怕也要有性命之虞。”
阿永:“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窦渊又写道:“我准备一封休书,你贴身带着,且看时机是否还有转圜,若是他日我窦家有抄家灭族的霍乱,你便把这休书拿出来,这样小楼不算是我窦家的人,就能置身事外了。”
阿永:“您这又是何苦呢?早几年夫人来的时候,您就对他一见倾心,这些年也未曾共同说过,如今刚好了,又要这般。”
“你若是有心仪的人便能明白了。”
把几张纸,凑到蜡烛前烧干净,阿永把那封休书揣进怀里,贴身放好,出了书房。
……
“少爷,吃饭了,膳房坏了,饭食是临时架起锅灶烧的,简单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