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飙射而来, 完颜骨狠狠一振手中缰绳, 勒住了扬蹄与马嘶。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接天的碧草在明烈的天光下相拂偃仰,呼啸而过的长风将少年的暴怒撕扯向无限远:
“老子再问一遍……”
“是、谁, ”完颜骨缓慢地将声音磨出齿缝,像是咀嚼着凄冷的刀锋, “逼雪楼吃下了自己的小指?”
完颜骨叼着根草, 少年一手提着滴沥着人血的胳膊,一手提着黄羊的脖颈,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 把蹲在草丛里偷窥的男人踹得向前扑去:
“滚,去领十五军鞭。”
只要是白雪楼在河边梳洗头发, 旁边的草丛里就少不了窥伺的眼睛——即使特勤完颜骨基本上见一个打一个。
妈的, 少年戾气满满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烦死了。
白雪楼的两个妹妹拿着缺齿的小梳,姐姐长长的头发流淌过两个妹妹白嫩的指间,仿佛是黑色的流云滚雾。白雪楼安静地低垂着眉眼, 她是典型的中原女子,眉目柔婉, 唇色嫣红, 肌肤赛雪, 长长翘翘的睫毛上饱蘸着一整个春天的妩媚。
真好看。
——完颜骨曾经向好友阿克苏,粗暴直接地描述过她的美丽:
“一万匹红鬃好马。”
彼时的阿克苏还没有“哔哩哔哩”这个一言难尽的名字, 金发的波斯少年抄着双手, 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不符合科学, 一个女奴隶而已,还值一万匹红鬃好马?真有这种女人,我生吃我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