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傍晚,他才与周文成谈过辛朗,此刻就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他接过信笺,借着石笼灯火,阅读纸上内容。
信中表明,近月的巫疆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浩大变革。
辛朗回到王城后,与巫王陈明利害,直指祸患根源乃祭司一职——巫疆王室系为蝶母亲子,何须经由所谓使者之口,解读母神真意?
这番言论,冒天下之大不韪,却正中巫王下怀。
多年来,祭司权威几与王室分庭抗礼,巫王有心收回权柄,但因种种原因悬而未决。
如今,阿萝身怀王室血脉,力破祭司谶言,更受肃王倾心,未来或能母仪天下。保住她,无疑于巫王更加有利。
故而日前,巫王承认了阿萝的公主身份,并以此为契机,清算祭司一寨。最终,除却祭司流亡在外、不知所踪,事态进展尽如人意。
只是,巫王机关算尽,终归棋差一着,竟在庆功宴上误饮毒酒、不治身亡。
众人以为,巫王之死系因祭司谋逆、早有准备。只有辛朗知道,酒中奇毒源于白寨秘传,来自他哀淡、细瘦、不声不响的母亲。
年轻的新王选择沉默,将此事付诸纸笔、告知可靠的盟友。
他没有评价巫后,更不曾谈及她经历或往事,只在信里对魏玘有三桩托付——
其一,巫王登基,须向大越奏报,相应文书尚在筹备,不日就将抵京,请魏玘多加留心;
其二,祭司的逃离异常顺利,似有旁人协助,他已遣人调查,并随信附上画像,更依例提请大越允捕,请魏玘帮助推进;
其三,按巫疆婚俗,男子只娶一妻,魏玘欲与阿萝厮守,当予她一世长情,至于身份之鉴,凭她手中蝶戒自能证明。
通读书信后,魏玘神情渐凝,心底喜忧参半。
辛朗即位实属喜讯。可他有种难言的预感,想祭司逃亡定与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