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只笑,独独勾着唇角,不答她话。
一时间,人声沉寂。外头的喧嚣如潮涌来。低响清润而细微,伴着吆喝、叫卖与孩童打闹,被滚动的车轮碾成碎末。
阿萝原是不想看的。可她的视线仿佛生根,饶是使了劲力,也半点挪不开。
懵懂之中,她也瞧见了布上的绣蝶——那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刺下的。因她渴望自由,也想行遍千山,便给了它一对宽阔的翅膀。
而今,她自由了,这只绣蝶也自由了。
它原是死物,此刻却如有灵性,竟似挣脱了针与线的束缚,飞向低谷和溪涧,留下大片的、清亮的雪光。
阿萝杏眼泛泪,勉力凝聚精神。在她眼前,茱萸如昙花一现,转瞬又消失了。
她抚着魏玘的发冠,杏眼顾盼,瞥向窗侧的纱帘。
流景穿梭,在余光里一晃而过。肃王府的马车奔驰前行,不曾引起任何注意或侧目。
于是,小手的力道也加重了。阿萝的指柔软、细长,留有劳作后的薄茧,不算细腻,捉人发丝时,也像抓着一把杂草。
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车夫手起鞭落,聆听马匹嘶鸣,近乎百无聊赖。
他困乏,抬掌掩面,本欲打个哈欠,忽觉出莫名的摇动,立时醒了半分。
珠帘晃荡间,一道人声丢了出来。
“邝二。”是魏玘。
车夫应道:“小人在。殿下有何吩咐?”
内里的贵主没有回答,默了半晌,等得车夫心中打鼓,才抛出后话,嗓音干而沉哑:“跑得远些。傍晚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