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无仁心,仅以权势傍身,或能一时颠倒黑白、以力服人,最终只会身名俱灭、自食苦果。我那不仁不义的舅舅正是最好的例子。”
阿萝听罢,垂眸不语,神情若有所思。
郑雁声也不催她,只等候,盼这一番话多少能开解她忧悒。
半晌过后,阿萝终于抬眸。
二人的视线再度交错。在那圆钝、清柔的杏眼里,尘般的淡雾消散了些许。
或许,想要迷惘彻底消散,还缺一点亲身经历。
“德卿,多谢你与我说这些。”阿萝柔声道,“我会好好思考的。只是稍后,我要出府一趟,当下得先去梳洗了。”
“出府?”郑雁声讶道,“你已不必施药,还要去何处?”
阿萝道:“我要去孙府。”
她一顿,眸里柔波微漾,又添道:“那位辛朗少主……是我的兄长。他暂且借宿于孙府,我想去瞧瞧他的伤势。”
“喔,那正——”
不以为意的话音戛然而止。
郑雁声瞠目结舌,愣在桌边,一时失了言语。
不过眨眼,她想起阿萝方才的反应,又回过神来,上下打量对方,神色难以置信。
说是兄妹,可二人的容貌与气质并不相似。阿萝生得净澈、清丽,一颦一笑宛如春水;辛朗则挺俊、雄迈,瞧着更为憨实。
而且,照这样看,面前的少女岂不是巫疆的公主了?
思及此,郑雁声反倒冷静下来,想阿萝所为确有王室气度,不禁腹诽魏玘便宜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