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也没了话语,只躬身告退,按魏玘吩咐,立于不远处,静静等待阿萝。
一时之间,无人动声,两方相对而立,氛围近乎凝冰。
良久,才听得辛朗落下一息轻叹。
他提步,走到阿萝面前,温声道:“不必担心,你叫他们免礼起身即可。”
阿萝垂眸,目光流转,在辛朗与自己的足尖徘徊。
辛朗的靴尖攒着一块泥尘,许是行路时沾上的。她瞧见了,本想弯腰为他拂去,却又因这般念头而局促,最终打消了想法。
她不曾有过兄长,不知兄妹间该怎样相处。她也不曾当过公主,不知公主该如何行事。
只得松了唇,接道:“他们无需这样待我。”
——她本也不想当这个公主。
辛朗听罢,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静默,示意近侍起身。
他本是为返回巫疆,才会途经翼州,却不料受魏玘知会,得知阿萝竟也在翼州城内。
进城前,他曾打过许多腹稿,应能掏出百千余句子,向她表达他歉意。但如今,当真见到她了,他却莫名无话可说、将腹稿遗忘殆尽。
他想,该是他亏欠她太多,无论如何开口,都免不了细数他罪过。
正思量间,忽听阿萝道:“我不生气。”
她能感觉到,辛朗对她心怀愧疚。早在二人初遇那日,这股情绪就该被她觉察。但当时,她看它太模糊,不如此刻这般清楚。
真相已然大白。对这位自觉亏欠的兄长,她不存任何苛责。
“这不是你的错。若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