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凤眸依然幽沉、漆黑,却褪去从前凌厉,如蒙薄雾,洇开微颤的哀淡。
川连见状,越发忧虑。
人尽皆知是, 魏玘少年老成、沉着果决, 故而受赐肃字, 以示圣上褒扬。他侍奉魏玘左右, 更为清楚,哪怕身临刺杀,魏玘也从容不迫。
究竟是何异状,能令其露出如此神色?
思量间,只听魏玘又道:“辛朗还说了什么?”
川连收神,低头道:“巫疆少主只称,信件需由殿下亲启,其余别无交代。”
“……”无人回应。
川连不解,正要抬头,忽觉凉意刺骨,如有冰锥射来。
——是魏玘的目光。
他坐于主位,逼视川连,右手紧攥、青筋隐现,气势分外迫人,竟令烛光也冷上几分。
川连心头一慑,立时会意。
他跪地,咬紧牙关,道:“殿下明鉴!”
“属下字字属实,宿卫更不敢擅动信件。所书为何,唯独殿下一人知晓,并无泄露。”
魏玘不应,仍定目,眸光冷戾。
川连立于案下,绷紧脊骨,强行捱下那如刀的审视。他不觉心寒,只觉形势紧迫,既担心魏玘状况,又不便开口询问。
终于,魏玘闭眸,垂身,靠往椅上。
他似是累极,卸去劲力,右手也猝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