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了一条石榴裙,拔掉金丝,在院里拉出长线。
随后,她又打水,将先前送来的衣物逐一浣洗,晾晒在线上,各自间隔。
春风鼓动,院内裙袂飞扬。
阿萝立于阶前,静静看了片刻,便走下台阶。
她择了绿植,摘出可豢禽畜的青谷,来到特意围设的小篱边,喂食其中的鸡与羊。
这些鸡羊确实名贵。换作从前,若有鸡吃、有绒采,她定会心满意足。可现在,她看它们,只看见外头的一圈篱栏。
喂完鸡羊,阿萝转身回屋。
彼时,薄暮西沉。
她执剪,裁开旧衣,随手扎出一只布兜,开始收捡行装。
阿莱盘于案间,伸着脑袋瞧她,看她收起衣物、银饰、巫绣,还有秦陆所予的半块玉佩。
魏玘赠来的所有,阿萝不曾看过一眼。甚至连三簿地图,她也静置一旁——其中内容,她读过许多遍,已在脑中记了囫囵,大致是没有错的。
只可惜,她的药草筐是她亲手所编,她却无法带走。
阿萝忙完,将行囊藏入床下,便坐回案前。
室内灯烛明明,火光熨烫她睫间,如在勾勒细密、纤巧的蛛脚。
一只小巧的香囊躺在案上。
这本是她做给魏玘的,想她假使离开,他也能健康平安、心神清宁——在她为他缝补襕袍时,她也想他能一直风光倨傲、体面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