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沉默,仰颈,靠向树干,任由歌声涤荡。
伤口的痛感越发微渺。阿萝的低吟已如白日时那般,揉成片羽,扫去他心头的躁郁。
这并不是魏玘第一次听见巫族的歌谣。
越人皆知,巫族女子能歌善舞。许多权贵一壁鄙夷巫人,一壁蓄养巫族歌女。他也在各色场合下,听过不少巫族歌谣,但无一例外,均无灵气。
唯有这一支,更胜月色澄澈、春风轻薄,分外博他青眼。
魏玘历来奖惩分明。
他不介意给阿萝报酬,或是更贴切的——赏赐。
……
这一晚,阿萝睡得很好。
她终于知道,大越的云与巫疆的云一样,都厚重地挂在天上,伸手也摸不着。
往后几日,阿萝如常照顾魏玘,为他唱歌,向他提问。
她不了解尘世,问题总很稚拙,如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等,惹得魏玘眉宇深锁。
但魏玘有问必答,并未食言。
甚至,他尤其恪守诺言,说是唱一次,就当真只听一次。哪怕阿萝主动再唱、求他继续回答,他也置若罔闻,从未松口。
阿萝只能依他。二人你问我答,也算各自相安。
她惯是知足,自魏玘处得到答案后,还不忘将答案分享给阿莱,与朋友同乐。
此期间,宿逑陆续为魏玘送来了软枕、牙粉、薄衾、烛灯等物。他忌惮阿萝,本不愿再来此处,无奈肃王尚在院中,只好谨慎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