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外面日头已经西斜了,嗓子也像是要冒烟了一般,慕嫣然端起炕几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几口,方唤进了紫云。
“主子,您歇了午觉后,云湘出去了,奴婢看见问了一句,她说今儿她不当值,找交好的小姐妹去聊聊天。”
走进内殿,给慕嫣然换了一盏温茶,紫云递过来放在她手中,一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着。
点了点头,慕嫣然抿了口茶道:“如今,我也不确信宫里是不是有内奸,也只是怀疑罢了,你们几个平日里多留点心就是了,莫要露出了马脚。若是有内奸,能抓出来,那最好,若是没有,也莫要让人看出端倪来,毕竟,都是昔日知根知底的,平白无故的被怀疑是奸细,论谁都心里不好受,凉了人心,就不好了。”
细心叮嘱着,慕嫣然起身,抱起了静静躺在那儿玩手指的珠儿。
母女二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偶尔,珠儿会抬起头看着心不在焉的慕嫣然唤一声“娘”,等慕嫣然拉回心思,再陪着珠儿玩一会儿,周而复始的,小家伙渐渐的有些不满意了,攀着慕嫣然的胳膊慢慢的站起身,搂着她的脖颈不住口的喊着“娘”,到让猜到了小家伙心思的慕嫣然有些哭笑不得。
收回心思,慕嫣然拿出前些日子自己画好,又找宫里的木匠帮雕好的几个五颜六色的小木块,陪着珠儿玩起来,没一会儿,紫云面带喜色的走进来回禀道:“主子,殿下来信了。”
一语话毕,慕嫣然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欢喜。
上一次收到信,还是年前的时候,如今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月了,却再未有只言片语的消息,就连到了慕府,慕昭扬和慕容峻那儿,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慕嫣然虽面上不显,心里,却着实担忧至极。
此刻,听闻贺启暄送了信来,慕嫣然喜极的抱起珠儿在怀里转了一圈,方疾步朝外走去。
小平子恭敬的捧着信,递给了紫云,一边看着慕嫣然细声禀道:“主子,信是随着上奏的折子一起送来的,奴才从乾安殿苏公公那儿取回来的,另还有一封信,是慕府三少爷的家信,苏公公已吩咐了人送去慕府了。”
点头应下,慕嫣然一手抱着珠儿,一手就着紫云手里的信封,抽出了厚厚的几张素笺。
“嫣儿,见信如见唔,万莫担忧。”
知晓慕嫣然心中万分挂念,贺启暄的头一句,就给慕嫣然吃了一记定心丸。
一字一句的看下去,知晓疫情已渐渐的控制住了,如今比年前那时已稳定了许多,慕嫣然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可及至看到疫区的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果腹,慕嫣然仿若体会到了贺启暄的心情一般,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嫣儿,昔日在边关时,我以为,那已经是我所能想象到最苦的日子了,可如今看到疫区的百姓,我才发现,那时的我们,犹如生活在蜜罐中一般的幸福。一碗稀的能照见人影的稀饭,都能让他们欢欣鼓舞的开心一整天,一件根本抵挡不了严寒的薄衣,更是能让他们感激涕零的跪在路边磕好一阵子的头,嫣儿,你知道吗?在边关御敌时那种热血满身的心情,此刻,只有阵阵的悲凉。除了跟上天祈福,期盼着瘟疫早日化解,除了每日急切的盼着朝廷拨下来的官粮早些到,我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的颓败,从未有过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