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他当主子来伺候,完全信了张德忠的鬼话,自幼在他跟前战战兢兢,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更遑论甩脸色。
浅淡的天色中,车舆消失在巷口。
孟瀛收回目光,拢了拢衣袖,发觉在宫中檐下躲雨时沾染的湿气已干。
他无声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慢慢往永宁侯府行去。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1。
重逢之日来得很快。
下朝后,孟瀛拎着一大袋燕窝、鹿茸、人参到了太医院。
没有收到召令外派时,御医们都在捡药分药,有的则是对着医书上的某一页谈论不休。
秦奕就躺在椅子上,面朝柔和温暖的春日,身边嗡嗡嗡挤着一堆老头。
“别吵啦!”正中的女子捧着一大叠医书面向众人,她眼睛不自觉瞪大,“你们这么吵下去也没用啊,照我说啊,还是该先开两剂下去试验一下,纸上谈兵终觉浅2,不试又怎么出效果啊!”
“哎呦谢衣正你这不能乱说,”有个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似要与她比谁的眼睛更大,“你制的药那般毒,这要是试错了,他出事了,那咱整个太医院不得跟着赔罪!”
这躺着的可是先太子,就算是圣上也不得不碍着脸面将他伺候好了,不然传出个什么虐待的消息,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盛京城淹没了。
而且啊,他算是看明白了,谢衣正每闯出点祸,嘴上说着是要自己背,到头来还不是拉着他们一起罚俸禄。
害得他买酒都得去偷老婆子的钱袋子!
“谁说的!”谢知鸢气得脸都红彤彤的,碍于手里腾不出空来,于是故意用跺脚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卢院判,你这就冤枉人了,我那药怎么了?!什么叫毒?我都用小白试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出大问题?”
边上原本还争论着的众人都停下话头,习惯性地拉架的拉架、宽慰的宽慰。
“好了好了,谢衣正说的也有理,她毕竟替秦公子医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