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还是过于年幼。

陆平轩回了自己的临瑜院,这儿是由停南轩的侧殿修葺而成的,离停南轩前后不过半盏茶不到的距离,当初里屋的样式也是谢知鸢亲手打样,陈设无一不精细。

他抱起床褥上搁着的小布老虎,这老虎一看便是上了年头,歪歪扭扭的,上面的针脚也不平整,整只虎乍一眼看上去又丑又可爱。

却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小少年摸了摸老虎的两只耳朵,他抿了抿唇,脑袋里想的却是方才的画面——

娘在爹面前全然不似平日的温和稳重模样,反而鲜活极了。

他有一回还撞见过娘同爹撒娇,满面的娇俏在见到他后反而都收敛得一干二净。

陆平轩想了半晌,又把小老虎重新放回软枕旁,起身拎起书袋去一旁的木案写课业去了。

晚膳是阖府一道吃。

老夫人年纪大了,越发离不得小辈们,大家顾及她的心情,每隔几日便聚在一块儿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陆府全然不存在,这些年大房的另外两个公子又替镇国公添了几个孙子孙女,二房的三小姐则是不久前刚和离,带着才三岁大的女儿回了陆府。

孩子一多,这席间就变得闹闹腾腾的,老夫人坐在上首乐呵呵地看着底下,童稚的欢声笑语交错在一块。

谢知鸢伸手揉了揉平轩的小脑袋,微俯首问他,“课业做得来吗?待会娘让你爹出的简单些,明日必定让你一道去。”

陆平轩看了眼正好望向这边的亲爹,抿抿唇道,“娘,我都会的,无需担心。”

谢知鸢笑了笑,黑眸中忽地闪过些许狡黠,她头压低,声音也轻了许多,“怎么不和阿圆他们一道玩啊?”

陆平轩看向边上的几个孩子,最大的那个叫阿圆,是大少爷家的二公子,他站在一堆弟弟妹妹小萝卜头面前,炫耀般地拍自己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