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舆横木上的男子懒洋洋地收紧了缰绳,望向陆平轩时吆喝了一声,“你小子,每回都算得这么准。”

陆平轩唤了声疾烨叔,在他的拉扯下上了车舆,才道,“是您每回都来得准时。”

疾烨是驾马的老手,一趟路行得稳稳妥妥的,他心知小世子面上看起来温吞,但心里不知有多着急呢,是以又加快了点速度,赶在日落屋脊前到了陆府。

不久便是清明祭祖之日,下人们正忙忙碌碌准备着事宜。

明日不仅是童学休沐,官署也同样如此,休沐前那一天谢知鸢总会早些回府。

这也是陆平轩为数不多的、能与娘单独相处的时机。

饶是再被夸赞如何早慧,在行至停南轩外间时,陆平轩仍是放慢了脚步。

“娘——”他对着珠帘后轻唤了一声。

“平轩?”谢知鸢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白净的小男孩从帘外几步到了她跟前,脑袋钻到她怀里。

平日里有爹在,他只能强撑着老成的模样,能抱娘亲的机会少之又少,此刻自是不愿离开她怀中。

谢知鸢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孩子的墨发被发带绑成一束,刚开始他从童学回来时还有些杂乱,如今却已是齐齐整整。

平轩去寄宿的童学提议陆老夫人是最先反对的,却被陆明钦以一句“穷究磨炼”给驳回了。

谢知鸢不是不心疼,原本硬了性子要同表哥争论,不料最后却是才五岁的平轩自己来同她说要去嵩阳童学。

如今几日见一回的,谁又能说不想念呢?

她捧住自家儿子的小脸,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圈,见他面上无虞,才拿起帕子拂上他额角处的些微汗珠。

“在书院可有同窗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