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扭了一会,闷闷垂首,沾着水汽的长睫抖了两下,便不敢再说话了。
陆明钦看着她别扭又不愿吐露的模样,便知阿鸢只晓得躲避,还将自己的心思牢牢藏着,他想起快要回京孟瀛,心中郁意上涌,眼眸暗色也不断汇聚。
“抬起头来。”他长睫稍垂,声音沉静。
谢知鸢早便被不同寻常的阒寂吓得不安,她身子一抖,抿着唇边的泪从他身前抬起了脑袋。
“是不是不喜欢算账本?”陆明钦问。
谢知鸢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
“想当女官?”他语调未变,只尾音稍扬。
谢知鸢从未同表哥探讨过这些,她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陆明钦却格外有耐心地等,指节在木扶手上轻敲,一声又一声,沉沉缓缓,不紧不慢,落到女孩的耳朵里却好似催促似的。
谢知鸢终是点头,她目光躲闪,没去看男人的脸。
陆明钦被气笑了,“阿鸢方才在畏葸些什么?”
男人不等谢知鸢作答,又不紧不慢道,“我未曾阻挠过你,往日与你传信时也会多加提点,可阿鸢却将何事都埋在心里头,是谁先前答应的事事告知我?又是谁自己说的不怕我?”
即便话意如同逼问,男人的语调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好似能掌控一切。
可谢知鸢却没他这等轻易控制情绪的好气度,她将什么都显露在脸上。
“我没有怕表哥!”女孩匆匆忙忙抬睫,她无措地吸了吸泛红的鼻子,手指往上拽住男人的衣角晃了晃,“我错了嘛——”
陆明钦垂眸静静看了她两瞬,捕捉到她眼里的怯意,终究是不忍,他阖眸叹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