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些活计都是由着小厮干,可今日——

谢知鸢眯了眯眼,才瞧清被层层叠叠枝叶与瓜果挡住的翠绿丫鬟服。

那小丫鬟似是也没曾想自己竟差点砸中人,窸窸窣窣声中,从枝头显露一张脸,她看见谢知鸢的那一刻先是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才是慌乱,

“小姐告罪,奴婢方才摘梨时不慎将其中一枚砸落——若伤着了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她似是想福身,可那树那般高,要是不慎坠落——

谢知鸢忙止住她,开口道,“你先别乱动,此事倒也不能责怪你。”

她倒是听出来了,这个小丫鬟是春桓,她是个不记人的金鱼脑袋,可这丫鬟给人印象忒深,她想忘也忘不掉。

“怎么是你来摘?”谢知鸢眼看着她稳住了身子,才又问,“我记得这应是杂物居小厮的担子才是。”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却隔着风清泠泠地传至枝丫上,春桓压了压眉眼,嗓子有些微哑,“是是奴婢自己请愿来的,不干他们的事。”

谢知鸢眉尖微挑,谢府虽不算什么权贵世家,但谢夫人出身陆府,比起其他商户,掌管下人这方面总是要严一些的,统府的掌事、小厮、丫鬟各司其职,只有风行居的规矩稍微散漫了些,才能让先前的春桓领了其他丫鬟的任务,

可若是跳出风行居的统事范围

谢知鸢心知此处有隐情,面上并未多问,心下已想着去和娘亲说一声,总不好叫其他院的欺负她这的小丫鬟。

陆明钦与谢夫人的议事足足持续了快一个时辰,连站在外堂处的伴云都被谢府的婢女们端茶送水伺候了好几遭,

四喜趁着手头的活计都办完了,想着来接姑娘,未曾想不仅扑了个空,还见着了伴云眯着眼坐在厅堂里,被婢女们精心伺候的模样。

伴云是陆世子身边的红人,将来世子若是当了镇国公,那他便是大总管,前途一片大好,自是有不丫鬟存了些许心思,虽碍于规矩不好明显表露,但送些吃食瓜果倒也无人能挑错处。

正堂的人来来往往,四喜闷声看了半晌,才趁着大家伙儿都没留意的空档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