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夫人正同她聊得畅快,王婆子能在长平侯府有如今这般地位自然不仅靠的是同先夫人的关系,她性子圆滑,平日再怎么对安珞百般搓揉,在外人面前总是得体又妥帖的。
谢夫人又是个温婉的性子,是以两人聊得倒还算愉快,那笑声连才踏入外廊的谢知鸢都听见了。
她郁闷地鼓了鼓生疼的嘴,调整好表情后才由小厮将自己领入内间。
“谢姑娘来了——”
听见小厮的通传,王婆子忙止住话头,她笑着起身行了个礼,目光撞似不经意在眼前少女的身上扫了一遭。
方才她见谢夫人,已然心生好感,样貌温婉,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想必年轻时也是受不少公子追捧的,至于谢姑娘——
前天夜里到底是灯火熹微,她只隐隐约约瞧见是个美人,现下烛光正盛,也足以让她将人瞧了个一清二楚。
粉面水眸,身段极佳,必定是个好生养的。
王婆子是长平侯先夫人的婢女,虽说是与先夫人有几分真感情,也因此在侯爷面前有了几分体面,但人死如灯灭,在得知太皇太后下令要为长平侯选续弦后,她不得不为自己盘算,是以每每见着侯爷,都要哭诉一番姑娘生前对他的情深,令他愧疚得日夜难眠。
不久后长平侯便又进宫了一趟,指明他想要自行确定人选,不会同太皇太后安排的人有任何牵扯,同样,娶妻也只为有人能照顾小少爷。
长平侯本都要将此事托付给她,可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个安珞,若是个陌生女人坐上侯夫人的位置,那又有她什么好处?
况且王婆子不会瞧错,那女人满眼都透着野心。
她刻意使计离间小少爷与安珞的感情,与此同时又在侯爷跟前吹耳旁风,前夜恰好碰见了谢知鸢,虎哥儿难得对一个陌生女子心生好感,她便迫不及待将此事通报给了长平侯,果不其然,他只道让自己看着办。
长平侯并不傻,相反他心思深沉,在夫人生前时还重权在握,只是因着心爱之人的逝去而消沉了一段时日,从此不管朝事,
王婆子觉着他早已洞察了自个儿的心思,但却因着先夫人的缘故,给了自己几分薄面,愿意许她一次机会,她自也得抓住这次时机不放。
“这便是谢小姐了吧,”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一一软化,哪还有谢知鸢那日在街头瞧见的半分跋扈,“真是个可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