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些热水来。”
男人的声音自一帘之外传来,也越过密密匝匝杂乱无序的思绪,直直挠得心尖酥痒。
谢知鸢迷迷糊糊地听着,待从雾锁烟迷般的困顿中抽出一丝清明,她于瞬间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她合该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被踩扁了的蚱蜢,或是熟透了的虾米,总不可能是一个能活奔乱跳的谢知鸢,
毕竟她一抬手,都会因那一刹那从全身如百川入海般拢聚而来的怠倦无力而弃绝任何念头。
谢知鸢连给自己把个脉都做不到。
虽说就算把着脉了也无济于事,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她自小辨明自己的脉搏,都远不如替他人诊断来得精确,
谢知鸢只能从自己浑身乏力但并无发热的症状来进行揣测,
——许是自己是太累了。
抱恙之人的思绪总是敏感而发散的,等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女孩才止住起伏的思潮,乌黑的长睫竭力掀开,男人宽阔的大掌阻挡住她的视线,
修长的手指轻磨过挺翘纤薄的睫,带着若有若无的力道。
谢知鸢痒得不行,她下意识轻唤了声表哥,陆明钦目光便不由自主调转到她唇上。
上好的荔枝肉,一掐便能出水来,
“陆世子,热水来了。”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是马场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