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眉眼波澜不兴,
因俯视而微垂的长睫落了阴影在眼里,墨黑瞳仁沉寂。
在这样的目光下,谢知鸢的表情逐渐失控,她垂首避开那双眸,手里的布衫因不受控制的力道变得皱巴巴。
陆明钦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指腹下是因金丝织就而突粝的触感,
那是谢知鸢上回在长孙宴席上落在厢房里的香囊,此时在他手里安安分分地待着,其上的流光穗子轻轻划过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话语再加上手里的香囊,全然在提点着无措的女孩他指的是哪句话。
陆明钦耐心地等着,他并未出声,眼睫也因她避过的举措而半阖着,一时之间空中只余女孩混乱细碎的呼吸声。
他一下便听出,她在紧张。
陆明钦指尖的动作一顿,微掀长睫,眼神几乎是下意识落在她发白的指骨上,
男人的目光清正克制,并未如那日般带着令人无法忍受的灼热,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贴心地不去看她,可谢知鸢却从这份耐心中察觉出凌轹,
他方才问那句话时的语调俨如随口一提,好似所问并不是什么要紧答案,却不喜人答非所问不听话。
他的耐心与宽宥都是相对而言的,倘若她顾左右而言他或是说出了并不能让他满意的答复,那他必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好说话
可就算知晓表哥的脾性,谢知鸢依旧试图反抗,她垂着脑袋,在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静默中轻声道,
“表哥提及的话那么多,我不记得是哪句了”
好似这样就能让她逃离身前男人无孔不入的压迫,也好让她从心中的局促逃离出来稍稍松口气。
尽管她知晓,这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挣扎着,企图在最后那刻来临前,利用男人对她的耐心,为自己留几分余地。
就不会显得如此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