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向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事,先前所说的要她试试女子试虽像是随口一提,可谢知鸢依旧放在了心上。
眼下她并没有叛逆的资格,做出退亲的决定那一刻起,谢知鸢便知自己将来的亲事怕是举步维艰,与其将期盼放在未来夫婿身上,倒不如——
她想起那些女官,手里的策论竟也没那么让人厌烦了。
落叶飘落到泛黄书页的那一刻,四喜恰好来院里打扫,这些粗活本不该她来做,可她嫌其他小丫鬟们动静太大,扰了姑娘亲近,又或者怕谢知鸢心里眼里瞧上了其他小丫鬟,像渣男般将她狠狠抛弃。
谢知鸢有一日得知了她的念头,颇有些气愤地鼓了鼓腮帮子,不过也就由着她去。
四喜拿起扫帚,似是想到什么,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孟公子在今晨便出京了,听说城门口半个盛京的姑娘都去送行了呢,夫人怕您想到什么不好的,特意没让我说。”
谢知鸢听这话,拿着落叶的手霎时顿在原地,心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日同自己说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
四喜看姑娘呆愣住的模样,赶忙转了话题宽慰她。
她念叨着,手下却干脆利落地将地上的落叶扫到簸箕里,
谢知鸢目光凝在她身上,圆脸丫鬟夏衫的袖口有些短了,露出一截腕骨,她稚嫩的眉目逐渐蜕变,显出独有的英气与凛然来,谢知鸢恍若才意识到四喜也已经长大了。
她有些茫然地抬眸,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眼下夏季未过,天也并未转凉,反而因天阴带了丝闷热气息,可枝头嫩叶早已发黄,随着风吹,在转瞬间辞柯。
世事无常,所有人或事都好似在变,这使她迫切想见见那些未变的东西,好给自己留有一份余地。
从容不迫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