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钦离去后,她在榻上翻了个身,借着一旁桌案上的油灯,细细瞧起内部的陈设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来到里间。

里间与外间的风格倒是差不离,处处透着雅致,西侧摆着刻叶雕镂单扇屏风,

隐约可见其后的拔步大床,床头整齐地摞着叠文牍。

她又转了转脑袋,脸碰上个小毯子。

谢知鸢摸着滑顺的小毯子,欢喜得抿了抿嘴,表哥知晓她怕黑,还特意将她带到此处等候

她没忍住又打了个滚,直至耳旁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止住动作,朝俯视而来的男人望去。

他手里拎着双绣鞋,却好似随意拎着个文雅物件儿般,神态自若淡薄,

那身矜贵从容的气度,倒是叫人觉着,他拿的是文牍,而非女孩儿家的绣鞋。

谢知鸢直起身子,垂眸看着表哥替自个儿换上。

他这回捏的比上回还要更过分些,连圆润的小脚趾也不放过,将其妥帖放置到绣鞋中去。

谢知鸢细细蹙起了秀致的眉,离了男人滚烫的手掌,才轻轻松了口气。

离去之际,陆明钦将那几本文牍放到女孩的手中,她鼓着腮帮子望去,却只瞧得见风灯遗漏在表哥脸上的剪影。

沉寂而又深邃。

斜风送了些雨丝过来,

男人低沉冷淡的嗓音跟着传来,

“五日过后再来找我,若是还似现下这般,我倒是不介意用一些对小孩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