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晚,那天害徐清然大发脾气的男仆从,趁夜来到他的小房间。
手里还拿着从徐清然那里偷来的药瓶,关怀询问:“沈执事,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沈廷煜温声回答,态度一如既往叫人感到舒服:“这样的皮肉伤,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好。”
男仆从面露心疼之色,旋即鼓起勇气对他说:“沈执事,公爵大人的脾性实在太古怪危险了,我实在不忍心见到善良温柔的你毫无尊严地被他用来发|泄践踏。”
“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沈廷煜接过他的药瓶子,放在手里转了几圈。
垂眸浅笑:“庄园防卫森严,你是不可能成功离开的。”
“可以的!”男仆从的语气莫名自信。
或许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对方观望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小声说:“其实……我是黑魔法师。”
“来到这个庄园,主要是想探一探公爵和王宫之间的一个秘密。”
沈廷煜动作一顿,有些讶异:“那你探到什么了吗?”
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露出防备或轻视的眼神,男仆从更确信自己没看错人。
如实回道:“……只探出公爵大人确实是个喜怒无常的危险人物。”
“所以我不打算留在这里了。”他说道,“只要逃到山下,就会有我的同伴帮忙接应。我虽然不是强大的魔法师,但掩护我们逃离庄园,肯定没问题!”
“像徐清然这样的神经病,等我们逃走后我一定会把潜入路线交给组织人员,迟早让他也尝一尝痛苦……”
沈廷煜沉默了许久。
男仆从以为他正在犹豫和思考风险,正想继续游说,就听房里的人捏着药瓶轻声道:“这是王宫送给公爵大人最好的疗伤药。”
男仆从不明所以。
他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专门偷来给沈廷煜。
沈廷煜垂眸盯着小药瓶,目光如同注视情人般温柔:“你知道吗?”
“你们每次偷偷给我送来的这
()些东西,没有公爵大人的默许,你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男仆从又是一愣,正在努力消化沈廷煜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可不等他完全理解,脖子忽然就被眼前信任的人无情掐住。
那双略显多情的蓝眸底下,幽幽泛起一缕暗红的邪光——与每一位黑魔法师施法时附带的特征,一模一样。
男仆从这下子是真震惊了。
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你……!”
又因脖子被一股强大的能量越掐越紧,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哑声挣扎。
沈廷煜微笑着与他对视,眼里不见半点笑意。
嗓音是如此叫人沉醉,话语却只让人倍感寒凉:“我的意思是,有我在,你不可能逃得出这座庄园。”
防卫森严。
他就是那道秘密的,连徐清然都不知道的防卫线。
被他抓在手中的男仆从开始害怕,同样动用了术法想要反抗。
却发现自己那一点魔力在沈廷煜面前,简直如同小巫见大巫那般无力。完全被他扼制,甚至轻易就能让他夺取吞噬。
……那沈廷煜得是多少级的黑魔法师?!
事实上,现存的黑魔法师大多数都血脉不纯。
听着很厉害,但除了部分邪术叫人害怕之外,多数的战斗力甚至都不如低阶的术士。所以面对帝国的追杀,他们大部分人只能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苟且过日子。
可沈廷煜这个程度的,甚至还拥有吞噬同类人的能力。
只有纯正的黑魔法师才能够办到。
男仆从想起坊间的一个传闻。
说是帝国境内一座森林里,隐居着一位神秘又强大的黑魔法师。
曾经以一己之力,干掉过王宫一队精英级别的圣骑士,被所有人称之为国内现存最强大的黑魔法师。只是对方行踪实在过于神秘,还很擅长伪装与隐藏身份,根本没有人知道对方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男仆从想到这里,再对上沈廷煜血脉压制的眼神,心里一阵咯噔。
综合他在庄园里打听到的,沈廷煜来到庄园的时间线。
严格来说,似乎也能对上那位黑魔法师开始销声匿迹低调起来的时期。
难道,他真的是……!
‘叮铃铃——’
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挂在墙上的铃铛忽然响了响。
仔细一听,似乎连庄园其他地方都传来了相似的动静。
沈廷煜闻声,好像突然就失去了耐心。
绝情动用自己的力量,大肆剥夺手中人的能量和生命气息。
轻声呢喃:“他在找我了,我要赶紧结束才行。”
庄园各个角落,都挂着这样的铃铛。
总操控的源头就在徐清然的卧室。
这个铃声,其他人听到了只需要无视,因为它们是仅专属于沈廷煜的‘呼叫器’。
只有在徐清然需要他
,而他又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被他拉响。
沈廷煜动作娴熟地把人解决之后,便往徐清然的房间过去。
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徐清然应该在熟睡。
可沈廷煜进来时,却见他苍白着脸背靠着床头架而坐。
额前的发丝沾上了些许汗水,贴在他脸上。
今天也不是‘诅咒’发作的日子。
能让徐清然在夜里这么狼狈,大概只有另一个原因了。
沈廷煜关上房门朝他靠近,轻声询问:“公爵大人,是又做噩梦了吗?”
床上的徐清然,眼神有些阴戾。
凉凉地瞟向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冷声说:“你迟到了两分钟。”
沈廷煜拿出男仆从刚刚交给他的药瓶,微笑解释:“抱歉,处理一只不听话的老鼠花了点时间。”
他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徐清然,两眼微弯:“公爵大人这一次,想怎么罚我呢?”
明明是仆从,却又总是透着一股散漫和游刃有余。
徐清然面向着他,不发一语。
没有问他所谓的老鼠和处理的细节,也不为他狠厉的手段感到诧异和吃惊。
徐清然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捡回来的执事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们相遇的那天,是大雪纷飞的夜晚。
那年的他才满十八岁,家族的人也还没完全消失。
当时的他,正狼狈从王城出逃。
不自觉中来到了一座树林。
周围是密集得叫人分不清方向的雪松,身后还有来自王宫的追兵。
带伤的他仓皇中不慎摔倒在雪地里。
绝望之际,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披着粗布斗篷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托起他的下颌,让他与自己对视。
对方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此明亮动人。
男人微笑着,温柔地对他说:“别怕,我帮你。”
“只要是你的需求,我都会为你办到。”
大雪纷飞的冬夜。
沈廷煜救了他。
那一夜,鲜血祭满了大半座雪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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